这边儿,傅仲正带着顾知薇轻车简行,衣衫未换,便往市井而来。
临近皇后娘娘千秋诞辰,街面上百姓也多了几分喜气。从市东到市西,二人一路从威穆朱雀大街行至市井小巷。
往来叫卖声络绎不绝,顾知薇眨巴下眼睛,好奇看向窗外,有挑担卖糕饼点心者,有肩托稚子,往来于小摊小铺者,往来纷杂,端是太平盛世。
“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傅仲正阖目半歇息,闻言看向顾知薇,见她略微疑惑,不提别的,反倒是问起顾知薇,
“你可记得,昔日你那院子里有内贼,指示小红偷了你衣裳?”
衣裳?顾知薇当然记得。
她那时方才重生回来,还没有理清楚状况,便给傅仲正做了件靛蓝衣裳,也因此,才勾起后面那些故事出来。
“那个小厮是宋家旧仆,从顾府里逃窜后,便在这柳树巷安身。宋姨娘早年还会送他几两银钱,现在宋姨娘没了,他没个生机,在赌坊做打手。”
傅仲正怜惜看了眼顾知薇,若不是他察觉顾知花出现在刘太后面前太过蹊跷,让常达察看一番,还不知这其中有这些内情。
他既然知道这事儿,总要了解了才是。
“你准备如何处置那小厮?”
傅仲正见顾知薇想起这事儿,水眸感激看向自己,桃腮微润,粉嫩唇瓣微抖,娇艳似二月春花,没得让人想亲近。
压抑住渴望,大掌捏了下她脸颊,
“这里人多嘴杂的,又都是些下里巴人,没得让他们看去你容貌。
何四带人拘捕那人去了,等带回顾府,我给你出气。”
“宋姨娘死了,顾知花眼下虽名义上找不到,可无论是爹爹还是我,都知道她在宫里面和太后娘娘亲近。
便是拘捕了这小厮回去,也不过是把往事告知祖母知道。祖母入夏身子骨便不大安康,西园正在整修,日夜赶工也没个安省时候,连带着祖母也不愿见外人。
那日便是外祖母来,三请五请的,祖母也没有见礼,我就更不能拿这些小事儿来给祖母烦心。”
顾知薇想的更是深远,当日宋姨娘换了她衣裳,当时对她来说是一道难关。若是过不去,闺阁女儿的名声就会毁于一旦。
可时过境迁,不过才过去三五个月,随着宋姨娘身死,那些事情,就仿佛是上辈子似的。
傅仲正见她想的明白透彻,叹了口气,拢住顾知薇在怀,
“那个时候我不在,委屈你了。”
眼眶微红,入鼻是男人青竹松柏香气。顾知薇喉头微酸,只觉得自己那些日子的迷茫不知所错都有了回报。
她放重生回来,后面又是那般局面。稍有不慎,不止顾家被敬王满门抄斩,便是她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一杯鸩酒下腹,五脏六腑绞痛,濒临死亡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二次。
纤细胳膊抬起,犹豫了下,环抱住男人坚实胸膛。顾知薇松懈下筋骨,任由自己躺在傅仲正怀里。
久违的安心袭来,在傅仲正怀里闷闷出声,
“你放心,就算是姨母不同意,我也愿意嫁你。”
“皇后娘娘爱你若亲生,怎么会不同意。”
傅仲正抬头,见何四拘住那小厮一路醒来,四指向下,作了个切割的手势。
何四明白,随即抄起弯刀,往那小厮膝盖一砍,血崩腿断,便是华陀在世,也再无接上的可能。
来往百姓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又见那马车朱红车轮上车轿布料簇新,是寻常见也见不到的好货色。更别提前头两匹骏马,通体雪.白一根杂毛也无,一看便是千金难买的绝世好驹。
识趣的散开不再围观,车箱里,傅仲正大掌收回,牢牢扣在顾知薇螓首,用力把佳人维护在自己怀里,衣领遮住她双耳,也把外头的嘈杂响动抛于马车后。
“怎么了吗?”
顾知薇越发觉得呼吸急促,初始还好,男人青竹松柏香气淡淡,倒也不觉得烦闷。可他不让自己起身便有些过分了,饶是两个人亲昵,也得让她喘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