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这样!”
顾至善抚掌大笑,他早就忧心这傅仲正在顾府住着,姐儿爱俏,万一哪日妹妹看他出众,想要嫁他可怎么好?
傅仲正闻言倒是气定神闲,完全让人看不出他不开心,微勾唇角,朝顾苏鄂道,“顾学士心有顾虑是应该的,只到底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廷上敬王虎视眈眈,陛下身子赢弱,十日里竟然有七八日起不得身,要我看倒不如先缓缓,等天气热起来陛下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顾至善在旁不屑的撇嘴,这人就是善推诿的,他搬家和陛下身体有什么干系?到好像他搬家了陛下身子就不如以往似的。
更别说请他去荣锦院说是什么赏花,可结果倒好,让他花起了什么洛神图,又刚好准备出一方白玉石,说是用来雕刻美人最好不过,可最后,还不是眼巴巴的雕刻他妹妹,倒是让人恼火。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外头婆子传话,“大奶奶和姑娘到了。”
顾苏鄂忙让请了进来,见了礼后,因傅仲正在此,顾大嫂不便见外男,便要躲到西间去,顾至善心疼媳妇,自然也跟了过去。
正堂里唯余下顾苏鄂和顾知薇父女两个,傅仲正则是往前两步,仔细端详了顾知薇。少女不过十四五岁,半月不见,倒是比前阵子多了几分女儿的娇态。
黛眉红唇,鸦黑发髻上随意簪着两三只玉簪,玉质极好,傅仲正一看便知,这是西域里进贡皇室专用,想来是皇后娘娘赏给顾知薇带。鹅黄衣裳绷紧曲线,腰肢纤细似是用力一握便折了,素稠裙下,粉缎鞋面隐隐可见。
顾盼生姿间,满是笑意。傅仲正已许久不见她这个模样,前世两人自打订婚,便见不了两次,每次顾知薇都恨不得离自己几丈远,好似嫁给他,似是极委屈她似的。可他北地身死后,顾知薇为他守着望门寡,每日里佛经超度,自有另一番娴静模样,虽不似现在这般活色生香,可也有别样出彩容貌出来。
哪种更好一些呢?傅仲正几乎不假思索的决定,他还是喜欢眼下这般言笑晏晏的她。
顾苏鄂自然也喜欢女儿这般模样,他本就觉得对清华堂和沁薇堂愧疚,偏正院里太太不让他贴补,只能变着法子讨好女儿。乖囡也开始到了说亲年纪,总要挑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才算是好的。
傅仲正虽然名声狠辣了些,可京城里茶余饭后的铺子里,说书先生倒是对他多了几分推崇,朝廷里往日敬王独当一面,容不得旁人有所异议。可自打傅仲正归朝,他倒是颇有威望,如今吏部、礼部、兵部等三省六部的官员,竟大多觉得他才干出众,有千古之帝的风范出来。
更难得是,这人竟是个不爱女色的,满府里贴身伺候的是婆子小厮,连个模样清秀的丫鬟也无。可若说他爱男色,也不曾听闻他去什么馆儿啊,戏院的,顾苏鄂只能说,这人心智坚硬,怕不是寻常姿色能打动的。
近来不说官家记挂着傅仲正婚事,便是恭王妃也广开筵席,要为儿子选妃。敬王虽得势,可到底和陛下并非一母所出,傅仲正身为恭王的独苗苗,朝廷上愿意冒险的人还真不少。单顾苏鄂自己所知,礼部尚书黄大人,兵部尚书常大人,这些都是和傅仲正亲厚的家族,满府的女儿自然也愿意让他挑拣。
这么多名门闺秀里,傅仲正,他能看中乖囡吗?
三人之间,一时倒也没人说话。顾知薇不知这两人各有思量,见父亲书桌上一尊小小洛神像,拿起在掌心仔细端详了,道,“爹,这是哪里来的?好精细的刀功。”
只是,顾知薇仔细看了,不知是不是她多想,她怎么觉得,这洛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呢?
少女嗓音娇柔,入骨便有二分酥软。不过是寻常说上两句话罢了,傅仲正便觉得自己软了骨头。暗自唾骂自己不争气,面上却越发谦和如温润君子,拱手朝顾知薇道,
“听至善兄提到,今日是姑娘芳辰。我因居住贵府也无什么东西赠送,好在自幼跟陛下学习了雕刻之法,虽不如陛下那般精湛,可也能看的过眼。
薇薇若是不嫌弃,不如就拿着玩儿便是。”
顾苏鄂在一旁听了咬牙切齿,这人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一开始还是姑娘,到后来竟直接称呼薇薇。要顾父说,若不是他是镇北王,旁人他早就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