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不意陷入了其中一个坑洞,几人于是同时发力,几次三番才好不容易把木轮推了出来。
“这几人呼吸绵长,下盘扎实,显然都是练家子。”知愠将茶杯凑到唇边。
子奚玩味的摩挲杯沿,“七个人居然搬不动一具棺木?”
有君拍打手掌,抖落粘在上面的瓜子壳,眼睛晶亮,“不如去一探究竟,不就知道是不是我们所想的东西了?”
思邪瞄他一眼,“了不起,就你会说废话。”
有君歪着嘴,模仿她的表情做了个怪像,她青筋暴起,“我看你就是找打!”
举起的手掌尚未挥下,子奚迅疾弹指,她的臂弯瞬时麻木,刹时火大的瞪向子奚。
他状若无意的小声,“你怎么不更大声一点,最好能引起他们的注意,那就不用等晚上了。”
有君得意洋洋的活动脖子,应和道:“是啊~听到没有!”
思邪强行收敛怒气,将手掌握成拳状,收力在桌上轻捶,几个茶杯杯身震颤,抖出几滴水液来。
正当此时,“掌柜的!”那些大汉的领头走进客栈,“劳驾,给我们开个房间!”
他指了指身后的棺柩,“你们应是有忌讳,房间不用顶好,只要能让我们推进去,我们兄弟几人顺道再歇个脚便好。”
掌柜见他们爽快,也像是厚道人,便让小厮将他们一道引去了柴房。
子奚伸指蘸了些倒出的茶水,“子时?”
其余人不动声色的点头。
几人心中的大石微落,有君又叫了那嘴巴利索的店小二,刷刷点了不少茶点。
“点这么多?”思邪瞪着眼,“你倒是一点不心疼。”
“呿,留着干嘛?”有君痛快吃喝,畅快道:“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没听过?”
这两人一天下来不打八百个嘴仗是停不下来的,学尔早已习惯,便托腮望向窗外,路上游人如织,稍倾,忽然有一名负剑的黄衫少年穿过人群,走进了客栈。
那少年气度不凡,她免不了多看几眼,只见他在桌上放了几枚碎银,“住店。”
她瞬间拧眉,脊背僵直的倾身往下眺望,小二引着他往另一侧楼梯上行,她只瞧见他削尖的下巴。
察觉到她的异样,子奚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问道:“姐姐认识?”
她狐疑的摇头,上一世因为眼盲,她对声音的辨识比起寻常人要敏感许多。
但是她几辈子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就如同一个庞大的资料库,她一时像抓住了什么线索,又像是什么都没抓住。
“只是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偏偏不记得在哪听过。
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她赶紧回神,“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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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子时,除却不会武的学尔,几人皆换上了黑色的夜行服,准备去夜探柴房。
对,他们一致决定,为了避免在打斗中伤到她,她还是留在房间里比较好。
“你还能好好睡上一觉,没准你才睡醒,我们已经结束了。”思邪这样说道。
翠奴仍在状况外,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可以睡?”
“很快。”思邪包好头发,全副武装,“只要你全听我的。”
未过多久,几个男生从隔壁房间翻窗进来,学尔把配好的迷药塞给他们,轻声提醒:“这次只是去探个虚实吧,我瞧这些人更像是走镖的镖师,你们轻易不要害人性命。”
子奚眯起眸,“姐姐就是心善。”
思邪不耐的掏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耳朵都要起茧了。”
“万一,是他们要杀了我们呢?”有君摸摸下巴,“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任务如此,我们总有一天要取人首级。”知愠抿唇,似是在提醒她,“江湖中最忌妇人之仁。”
他像是要打破她仅存的幻想,“今日不杀,总有一日我们还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