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楼大哥,”被这样注视着,邵以宁忍不住道:“我能做什么吗?”
迦楼摇头:“我没事。”
可他看起来不像没事。
小喵崽越发靠过来,小小的热源簇拢,仿佛紧紧放在心口处。然后,他拉长脖子、探出脑袋,神态严肃盯着那伤口。
实在没办法的话,猫咪唾液有轻微消毒作用,或许可以试一试?
而且这个位置,好像迦楼自己碰不到。
于是,小猫咪非常认真的,伸出了粉嫩的舌头。
一下,就一下。
要是疼,他就停下?
伴随着触碰,黑豹微微一顿,身体僵硬住了。
已经不流血、但仍旧脆弱的地方,此时传来极轻微的刺痛、与更多的酥麻,痒痒的,一直传到心底。对于从未与其它动物亲近的迦楼来说,简直像巨大的泄洪,大海呼啸,将他所有情感全部席卷一空。
空白,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这一瞬间,他竟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尾巴也僵直了,几乎无从安放。紧接着,小喵崽还抬起头来,眨巴眨巴漂亮眼眸,歪了歪脑袋,软绵绵问道:“迦楼大哥?”
“这样你疼不疼?”
“会有用吗?要我继续吗?”
不疼。
他想说一点也不疼。但最终,黑豹只是低头舔了舔他的额头,轻轻摇头。
邵以宁有点发愁。
这么大的伤口,养好要好几天吧。那这几天里,迦楼大哥该怎么办呢?
还有,他到底是为什么、怎么受伤的呢?邵以宁似乎下意识觉得,这和森林脱不开干系。
但是……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迦楼大哥,我不问你森林的事。”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所以不想让我这么早就知道这些。”
“我可以等,等你愿意告诉我了,我再听你讲。”
“只是……”
小喵崽仰起头来,蓬松毛发在微风中悄悄摇曳,绵绵像天边最洁净的一朵白云。他踟蹰片刻,郑重说道:“你不要为了我受伤。”
“那样,我情愿不要真相。”
他其实挺佛的,对血月啊,森林啊,没太大的心思。既然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他也就接受了。
看样子,动物们也都很好的生活着,如果有什么危险,态度会更明显一点儿的。
他相信他们,也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迦楼也要好好的。
小喵崽语气软软的,可含义很坚定。黑豹忽然一震,沉默垂眸。
半晌,他低声道:“不是因为你受伤。”
“也不是要隐瞒。”他并非故意隐瞒。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说起那些只有他才有的经历。
其它动物们,完全不能理解他。他们只知道,血月需要谨慎对待,只知道森林里不太对劲,最好少入内,更不要让未成年小崽子们进去。
他们不知道他背负了什么。
换句话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孤独。
多伦说他是被诅咒的动物。是的,当独自背负着一切,就如同被诅咒一般,崎岖前行。
他已习惯这样前行。
小喵崽眼睛亮晶晶的,漂亮的湛蓝中倒映出他。迦楼舔了舔他,轻轻说道:“不会再有下一次。”
“等你再长大些,我都告诉你。”
现在的阿宁,还太小了,是需要保护的幼崽。
这话不怎么让喵开心。
邵以宁挺起胸膛,努力证明自己:“我可以的!”明明他都已经长大了!
只是小猫咪太小,这不是他的完全体!
绿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黑豹忽然垂下头来,鼻尖亲昵触碰着他的,微微磨蹭。湿润的、温热的肌肤相亲,他低沉好听的嗓音自空气传导过来,沉甸甸如大石,又轻飘飘飞在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