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她的存在无动于衷,目不斜视。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就好像她坐在井里,而周围的岩壁让她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但她无论怎么触碰,都无法逃脱这个狭窄的牢笼。
没有人能看到她所在的,荒落的井。
没有人能伸出把她拉出去。
就在她不再对此抱有希望,甚至破罐子破摔的考虑鬼魂体的好处的时候,她竟然被发现了?桑返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回想她在此之前的自言自语里说了些什么东西。
世界线、敦、对中原中也对身高的吐槽、十五岁到二十一岁的太宰的人生轨迹等等等等。因为觉得反正其他人也听不到,是以什么不该说的,什么该说的,她都槽了个遍。
漏出的马脚实在太多,她一时之间都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说辞才能补上她暴露出的「秘密」。所以那时候的桑返满帽子都在想,如果有原地失忆的业务,无论多贵,她都要替太宰先买上一套。
见她沉默,太宰并不生气。
“考虑的如何了呢,女鬼小姐?”
桑返其实是很想开口的,她胡说八道的本事向来高明,但大约是直觉作祟,面对眼前的人的时候,她便不太敢这么做。
而且他很平静。
正常人碰上这样的情况,要么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么是将她当作能隐身的敌人戒备,考虑到这个世界有异能力的设定,她认定后者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太宰将人派出去的时候,她一点没想到他是要对峙。
“你不怕我是敌人派过来杀你的?”桑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她从桌子这边飘了过去,停下来的时候,她就对在他的面前,手轻飘飘的离他的脸只有不到一只手的距离,“你看,马上就要碰到你了哦。”
“你不会杀我,如果你想要杀我,不会在这之前说那些多余的话。”太宰不仅没退,反而更靠近了一些,“而且我对女鬼小姐说的东西很感兴趣呢,比如上个世界的「我」,以及当时你与「我」的关系。”
这种事被当事人说出来真是公开处刑。
“那我来了。”
有些恼羞成怒的桑返直接将手探了过去,没想到她的手指很顺利的穿过了他的脖子,而他的脸上半点没出现动摇的表情。
“什么嘛。”她叹了口气,“还以为你会害怕呢?”
她在他写字的桌子上坐下来(其实是飘),大腿就那么悬空的晃荡着。以太宰坐着的姿势,视线正好就对着她白皙修长的大腿。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刚刚接触的那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微弱的,微暖的,柔软的。
像是被猫蹭了蹭脸颊。
想要去触碰,想要握在手里。
“你想问什么?”她半点没有自己在走光的警惕心,很是随意的十指交叉着撑着下巴,盯着他问道,“不过我要事先说明哦,虽然我当时的自言自语听起来各种不靠谱,但我说的确实是真的,而且这一点我可以证明——我刚刚参加了我自己的葬礼,如果你现在去调查,应该能发现我还没来得及火化的尸体。”
在这之后,桑返诚实的回答了对方的所有问题。说谎是没有意义的,太宰治的敏锐她早就有亲身的体会。
只是除了最初的几个问题是关于过去,后面的问题的中心不知不觉就转成了她自己。
“你在查户口么?”
桑返总有一种下一个问题问的就是三围的错觉。
“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听到她这样说,太宰朝着她笑了一下,“没想到,女鬼小姐竟然和我有这样的过去。”
“其实这种事情本当事人当初也没有想到,而且是桑返啦,风间桑返。”她强调了一遍,“女鬼小姐很难听哎。”
太宰没答话,过了一会儿,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站起来,然后他把桌子上的文件简单的拾了拾,披了件外套朝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