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准主意的,不妨像边市城和即墨一样搞试点,就算是搞砸了,受影响的程度也能控制在最小。
另外,你要记得,臣不密则失其身,君不密则失其国,又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媚上也是自古就有的坏毛病。
就像瞻基,世人皆知他喜好斗蛐蛐,以后谁敢保证不会有人进献蛐蛐来博他的欢心?步步为营固然稳妥,可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走捷径,这是改不了的人性。”
朱老四踱了几步,又接着说道:“朕能教你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其实想一想,你自己应该都明白这些道理,朕就是忍不住想跟你唠叨几句。”
朱高炽彻底崩溃了,跪在地上叫道:“爹!您老人家的教诲,孩儿都记下了!”
朱老四嗯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事有轻重缓急。那个混子说是要折腾高产粮食,虽然在即墨也折腾了一些,可是高产的效果并不是很明显,这个急不来,所以可以缓。
但是像这次用臭蒿来治疟疾,还有他说的用牛痘来治天花,这便是缓不得的急事,待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后,便须要大力推行这方面的事情。
一来,可以让大明百姓免受天花之苦,二来,有此功德在身,便是千百年后,子孙后代也会感念你的遗泽。”
“待交趾和缅甸的事情了结了,朕就把那个位置给你,以后朕就躲在杨家庄子上看孩子。”
神色一变,朱老四忽然沉声道:“朕要你应下朕一件事情。” 朱老四没有直接说要求朱高炽答应自己什么条件,反而莫名其妙的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朕看你喜读三国,那你知不知道,东汉之亡,缘于何故?或者说,李唐之亡,亡于何故?故宋之亡,又亡于何故?”
尽管摸不清楚朱老四想要说什么,朱高炽还是斟酌着道:“东汉之与李唐之亡,皆是因宦官弄祸,而故宋实亡于强干弱枝,兵甲不修之故?”
朱老四呵的笑了一声,一脸嘲讽的道:“宦官弄祸?区区几个家奴而已,能用则用,不能用则三五士卒即可尽杀之,何足为虑?
故宋亡于兵甲不修,倒也是实情,然则以大宋之富,欲修兵甲,不过易如反掌,转眼间百万大军可聚,又如何谈得上是因兵甲不修而亡国?”
朱高炽迟疑道:“那就是真个如同那混子所言,皆是因为土地不够百姓所用,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朱老四脸上的嘲讽之色更盛,反问道:“东汉与李唐之末争战不休,死者十之六七,空出来的诸多土地还不够分给百姓?
纵然不去说东汉与李唐,便是故宋,难道说故宋就穷了?宋得以争锋辽、金、蒙元,皆赖其国库富庶,若是故宋之国库如我大明一般空虚,只怕早在靖康之时便要亡了社稷,又何以有南宋?”
眼看着朱高炽更加懵逼,朱老四又是呵的笑了一声,问道:“那朕再来问你,西汉之时,卫太子如何?这里就咱们父子两个,你怎么想,便怎么说,无论如何,都出之你口,听之朕耳。”
朱高炽试探着道:“卫太子为政宽厚,屡屡平反冤案,深得民心,若非巫蛊之祸,汉武之后倒是盛世可期?”
朱老四嗯了一声,又接着道:“如殇、冲、质、少、献者,如何?”
汉殇帝在位一年,年仅2岁就挂,汉冲帝在位一年,年仅3岁就挂,质帝9岁即位,少帝13岁即位,献帝9岁即位,个顶个的登基年龄小,又个顶个的在位时间短。
不待朱高炽回答,朱老四又自顾自的道:“朕倒是觉得卫太子不错,无论他是否该死,单只从他能指挥几万人与朝廷大军纵马相攻,朕便觉得他是个人物!”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朱高炽还没有听明白朱老四话里的意思,那只能说朱高炽真的就蠢成了猪。
斟酌了半晌之后,朱高炽才向着朱老四拜道:“孩儿明白了。”
朱老四这才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说道:“说白了,土地兼并也好,宦官弄权也罢,包括朝堂上的那些勾心斗角,其实都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问题其实就四个字,主弱臣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