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你可能没下过田吧,一个人,再能犁地,怎么比得上牛马牲口。
你看我们的犁头,又大又长。
一头牛两个人,一天犁三五亩地很轻松。
单人犁头,怕不是一天都犁不了半亩地,还累的要死,谁会造那样的东西呢?”
“可是我觉得,两个人犁地,不是可以省出来一头牛么,牛少地多,这样春天不就能开垦出来更多的荒地么?”
孟庆眼睛眯起,他当然下过田,踢开牛自己下手犁十亩地这种事情都干过。
“什么时候地愁过不够种,光是能犁出来的都种不完。”
那些平民铁匠笑呵呵的与孟庆对话着,他们把孟庆当成初出家门的小年轻。
“四海无闲田才行啊。”
孟庆笑了笑摇头离去,看样子这里的人是不会给他打造更适合哥布林的犁头了,他已经打定主意,找一个私人作坊自己做,估计还能省不少银币。
“你的梦想是四海无闲田么?”
兰雅跟在孟庆身后,眼睛很亮。
“四海无闲田又如何,如果农夫还是会饿死的话,再多的田,也只会饿死更多的人。”
孟庆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好可怜。”
对此伊迪丝表示心痛,田地多得要命还会饿死,怎么是一个凄惨能形容。
“那怎样才不会饿死呢?”
兰雅停在原地想了想,快步又追上孟庆的步伐。
“很简单啊,开荒减税,包产到户,要让他们知道种地是为自己种而不是给领主给贵族种,自然动力就会被激发出来,睡在田间地头都没问题。”
“可是,开荒这种事情,一直都在做啊,减租是不可能减租的,粮税是最重要的赋税,不收粮税怎么维持这个国家的秩序呢?”
“与民争利实为不智,农夫穷的穿不上裤子了,贵族的钱都生锈在仓库里,怎么能让财富进行流通,财富不进行流通,繁荣从哪里来?”
孟庆凭借上辈子的经验把兰雅怼的无话可说。
这方面她可说不过孟庆,毕竟曾经孟庆所在时空,千百年的封建社会,上层都在剥削最底层的农户,但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方向,而后面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后才焕发出真正的生机。
“就这里吧。”
停在一处偏僻的巷道中,望见巷道一侧院中锻造炉冒出的黑烟,孟庆点了点头,只要有锻造炉,他就能让人造出来想要的犁头。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跟着孟庆进入了这处少有人造访的偏僻锻造坊院中,兰雅还在思考孟庆之前的话。 “这样给你形容吧。
我欠你十枚银币,跟贩子走南闯北攒够了钱把钱还给了你。
你拿着钱去买了十银币的肉。
肉贩拿十银币还了养猪户的十银币欠款。
养猪户还了贩子的十银币猪仔钱。
贩子最后又把十银币给帮工发了报酬。
来来回回,十银币还是十银币,但它创造的价值远远不止十银币,对不对?
财富一旦进行流通,它的价值就远超它本身的价值,额外附加的那些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铁山领,现有三千居民,每人每三个月平均消费一银币,领主能从中收取到半成的交易税,这就是十五金币。
如果他想办法把这十五金币让居民赚去,长此以往,领主每三个月可以收取到的交易税就是二十、三十金币。
但现在呢,领主们更多的是把银币金币藏在自家宝库里终年不见天日,想方设法的从平民手里刮取更多的利益。
长期以往,平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可支配的财富越来越少,税收也越来越少。
为了能得到更多的税收,领主必然会加税,最终爆发不可挽回的灾难,或天灾人祸、或起义或战争。
更严重的情况下,王朝更替,不过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