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洛基委实也没有想得那么远,他甚至都还没有和敖暻正式在一起,只凭着自己的观察,他和敖暻相互之间的了解程度可能刚比过索尔和希芙。
“先不提别的,你在做这个打算的时候,知道敖暻对于我们全族的意义吗?”
“……她是唯一的青龙?”
“不,她不是唯一的。”敖逴淡淡地说,“她是仅存的。”
洛基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貔貅眼睛里的光顿时黯淡下去了。
敖逴垂眸看着手里的酒爵:“世道变了,本座不是什么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也不求什么门当户对血统纯正的。你们要是真心在一起,谁也不会去做那等棒打鸳鸯的恶人。但是你要只是玩玩,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滚得越远越好。敖暻是最后的青龙,你要是敢辜负她,本座亲自杀到阿斯加德拿你的人头来哄她高兴。”
“我不会辜负她——”
“漂亮话本座听得多了,能不能做到是你的事。”敖逴放下酒爵,抬眼时投来的目光让敖暻和洛基心里都是一个哆嗦,“别以为你们两个小家伙能骗过谁的眼睛,连本座年龄的零头都还没活过,初生牛犊装什么老司机。”
“……姐姐。”敖暻搓了搓手,“你都看出来了啊……”
“你那个小眼神,也就能骗过自己了吧,”敖煜笑得眉眼里尽是风流,“哥哥可是过来人,你们两个之间有没有事,有什么事,我还能看不出来?小乖乖,你哥那些风流债也不是白得的。”
不是情侣的人,再怎么装也不自然,敖暻情窦未开,如何骗得过他们这些眼如明镜的长辈?
“我们……”洛基一瞬间有点心慌,之前和敖暻说过的场景一下子出现在面前,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必多言。”敖逴止住了他的话语,“你们两个自己的事情,自己拿捏分寸。”
敖暻本来还想着能瞒过姐姐的法眼,结果回来没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把馅漏了个干净,正怕姐姐怪罪,竟然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放过去了……还是说,姐姐只看出她和洛基不是一对,别的一概不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心理压力骤减,总算不用顾着尬演,可以安心地享用自己的接风宴。
一时间,桌上又传来了兄弟姐妹团聚一堂的欢笑声,好音的囚牛领了先前进到亭中的蛟人歌姬,在亭边演奏他新谱的曲子。编钟清越,笛声缥缈,琴瑟柔婉,正衬这阖家欢乐的画面。
“哥哥,我把这盘虾送给你呀。”敖暻跳下座位,把新剥好的一盘龙虾放在敖霆面前,谄媚地捏了捏他宽阔的肩膀,“别生气了嘛。”
“哎……这么说我也要嫉妒一下了。”敖逴看着拿到龙虾马上阴转晴的大皇子,装模作样地哀叹了一声,“还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刚才明明是我先要的。”
“姐姐~”敖暻跑到敖逴旁边,也殷勤地给她捏捏肩,“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哼哼,你就会嘴甜。”敖逴抬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尖,一脸宠爱,全无先前的那副高贵模样。
洛基看着他们,不得不羡慕这一大家子有什么话都可以毫无隐瞒地明说,不分什么君臣尊卑,不论什么能力高低,家人是他们重视的关系,而不只是代表着约束和可以肆意伤害的对象。
他不禁有些恶意地想象,如果这里也有一个异族的孩子,甚至说是怪物,他们是否还能轻易地接纳对方,还会有这么和乐融融的场面吗?
此时,也不知是谁喝到兴起,跟着耳边的乐声一并唱了起来。
起先只是一两个人跟着唱,其后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敖暻怕洛基见了这热闹的画面会触景生情,绕了一圈又来到他旁边,正巧蒲牢要开口,她连忙伸手帮着捂住了他的耳朵。
“怎么了?”洛基一脸茫然。
耳朵被捂得太紧了,他只看见女孩的嘴一动一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随即蒲牢唱歌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里溜了进来,即便隔了一只手也震得人耳朵发麻。
于是他也了然地伸手帮敖暻捂住了耳朵,两个人就像抱在一起似的,中间又碍着礼节留出一段距离。敖暻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不由觉得有点滑稽,“噗嗤”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