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已经能够做成收购企业的事,那还有什么事是非要听家长不可的呢?
她说道:“妈妈,你口口声声把云中城挂在嘴上,但我们并不是云中城的人,应该就是你所说的蝼蚁吧?可是,就算我们是蝼蚁,也可以有蝼蚁自己的追求吧?”
不是云中城?!
是蝼蚁?!
真是句句戳心啊!
一阵风吹过,“啪”地一声脆响。
母亲厚实的手掌剧烈地颤抖着,渐渐红了起来。
王乐颖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一丝殷红从嘴角流淌下来。
她想哭,但是不敢哭。
她怕被暴怒的母亲撕碎。
她只能低下头,看着地板上像海浪一样的木纹。
每次惹怒母亲的时候,她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逐到这片凝固的海洋中。
大海,是自由的象征。
因此,每次她都没能察觉到母亲的怒容之中有多么浩瀚的哀伤。
而母亲那沧桑的眼角上悬挂的闪光稍纵即逝,她同样从未发现。
她已经年满十八,自尊心不容许她像小时候那样逆来顺受。
她刚刚年满十八,内心还不足以强大到持久地与家长抗争。
趁母亲匆匆赶去洗手间补妆的时候,她把ba电脑塞进小挎包,哭着跑出了家门。
……
……
这一夜,感伤的女孩坐着午夜出租车,披星戴月,穿过崇山峻岭,向山中的城市驶去。
路走得好累好长,去什么地方,已远离家乡。
生命是皎洁月光,在漆黑夜晚,给寂寞铺了床。
而她伤心的母亲在关了灯的化妆间里,呆立在镜子前,一道月光从云中透出,斜斜射入屋内。
也许太朦胧,她迟迟未能完成补妆。
犯了什么错,让我的乡愁,满脸泪流。
我不过是想回头,我不过是想拥有。
这世界竟然没有,属於我偶尔自在的天空。 虽然王乐颖离家出走是一时冲动,但当她冷静下来之后,这场忤逆母亲旨意的行动就变得非常认真了。
坐在出租车上,她认真思考了自己能够选择的几个去处。
首先就排除掉了那些围着自己打转的公子哥。
这些人盯着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要么贪她父母的财产,要么图她本人的姿色。
如果她投奔这些人,那么贪财的跟她母亲绝对是沆瀣一气,贪色的就更是羊入狼窝了。
然后,她也不打算去闺蜜那里。
母亲要找到她们简直太容易了。
稍远一些的话,她在首都、香海、浅川都有一些朋友,但是都太远了。
她可不是简单地逃离,而是要做自己的事业。
现在,她事业的突破口在新阳。
按理说,她去新阳的话,应该找顾彬这个有点交情的地头蛇。
但是,顾彬的父亲和王乐颖的父亲认识,这就很容易引来母亲的追捕。
另外,最近这些日子,顾彬又是演了一出陈世美,又是驾车超速,给王乐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那么,她只能去找那个打过一夜牌就帮她找工厂的胡周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好像迫不得已才去找他一样,为什么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呢?
工厂在那里,自己的事业在那里,帮自己的人也在那里,不去找那个人还能找谁?
……
……
王乐颖猜想胡周应该不会对她摆架子。
借助薇信的位置共享功能,应该很容易就能接上头。
然而,她猜中了开始,也猜中的结尾,却没想到其中的过程竟如此曲折。
听得出来,当胡周得知她已经抵达新阳的时候,心情是十分激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