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这么对江奕的,施昼想。
上一世,施昼也是这般一气起来就没脑子的性格,但现在,也许是皇家教育,尊卑观念的熏陶……施昼轻叹,他的确是变了。
他又想起秦卿,叹了下美色误人,警惕自己万不可再犯。
回去就揍卫瑾一顿,让他带自己来这个破画舫,施·无理取闹·昼攥了攥拳。
冷风突地呼啸而过,吹的施昼一个激灵,吹回神了。
施昼才发现眼前乌压压的跪了十几个人,他挥袖让人都下去。
不过片刻,只留下一人,暗卫首领。
“将上次母妃给的丹药全给本殿。”施昼吩咐。
首领很听话的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兜,解开端给施昼。
施昼拨了几下,里头是各种圆润的小瓷瓶,花纹各皆不同,里边装了什么药,除了亲自放入丹药的母妃跟被她念叨无数次的施昼知晓,估计没人了。
他挑出两个小瓷瓶,磕了两粒药。
一是先前在包厢里中的,源自那件衣服上的冷香,这是他内力尽失原因,施昼想了又想,方才察觉出不对劲。
二是刚刚的那个毒囊上沾的毒,这玩意儿他被人科普过,算是老把戏,他不知是何毒,但母妃说这个瓶里的丹药可解百毒。
吃就是了。
施昼用完药,静默片刻,对首领道:“本殿来画舫□□不过临时起意,除了卫瑾、江奕与本殿知晓,就连一同□□的世家子弟也不甚清楚。”
“此事本殿是在寝宫偏殿处与卫瑾商议,此地宫人彻查。”
首领应是。
“画舫出了这么大的娄子……”
首领问:“可需向官府拿暂封令?”
施昼摇头:“不,此事不要为外人知晓,暗中彻查,秘密行事,即使闹出事,身份也不得泄露。”
“是。”
施昼挥袖让人下去。
——
解愁香的名头可不是虚的,光是酒香也能令人醉上二三分,更别说入口,即使浸淫酒道多年之人,也不过五杯就倒。
江奕再次一口饮下,这是第六杯。
李官员恭维:“江大人好酒量。”
包厢门突地被人推开,来人一身黑衣,向李官员见礼后,立刻对江奕耳语几句。
江奕面色骤沉,径直起身离席,往包厢外走。
心急到连中途离席向主人赔罪的面子都懒得做了。
——
施昼在原地静立了片刻,他将愁绪全部压下,也不顾全身湿淋淋的,还往下滴着水,挑了个人少的道,准备慢慢的晃回皇宫。
没走几步,施昼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江奕。
“阿昼!”江奕上岸后,一眼就瞧见凤啸笼罩在熹微火光下的身影,拖行出一道斜长的水迹。
单从背影看,狼狈的不行。
施昼身子微微一僵,驻住了。
有些突然,他脑子清醒后,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江奕,还在征,就猛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罩住。
江奕手还在颤,气息不稳:“没事吧?”
明显是心慌到了极点。
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过渡到了他冰冷的身上,施昼心尖随着江奕这句话像是被烫了下。
施昼闭了闭眸,回道:“我没事。”
江奕低声道:“明儿让朽老检查一下。”
朽老是手底下一位岁数已高,一身功夫却一点都不含糊的名医。
施昼有些别扭的微侧头,不是很适应一向情绪不外露的江奕这般反常,嘟嘟囔囔的道:“不过雕虫小技,还信不过我吗?”
他用力吸了口气,方才觉微些不好意思,如今这幅模样实在太狼狈了,又被江奕瞧见……
施昼的耳根处悄然染上薄红,被凌乱的墨发与夜晚的昏暗巧妙掩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