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炙想反。
他深吸一口气,细细分析起来,施斐不可信、施昼不想争、施野争不过,按照计划而言,现在皇帝已经快不行了,不久之后就可动手。
他手上握有大部分兵权,“反”于卫炙而言,实在是轻轻松松,权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最可靠,若非如此,他又何必一直紧紧攥着兵权不肯放手?这兵权一交出来,卫家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只能束手待毙。
突地,施昼动了动身子,微瑟缩了下,似是冷了。
霎时卫炙脑海里的所有思绪就停住了,他静静看了熟睡中的施昼片刻,而后叹息一声:“罢了。”
他俯身找出那处漏风的地方仔细掩好。
再等等罢。
卫炙想象不出与施昼对敌的模样,反皇家势必会伤害到施昼,他心软了。
他再等等罢。
卫炙转身离去。
翌日清早,施昼舒舒服服的睁眼,昨晚一觉睡的太踏实了,梦都没做,精神气都好了许多。
而后就是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京城脚下。
城门大开,只为恭迎胜战而归的将士们。
施昼骑着马,远远望去,城门处为首迎接的人一身白衣,那大抵是楚青痕罢。
还未到,楚青痕便领着身后一众官员行礼恭贺。
施昼下马,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他眼眸弯弯,面上笑着唤:“先生。”
楚青痕回道:“殿下。”
见到了楚青痕,施昼才有一种真正回京了的真实感,那一瞬间似乎那厮杀不停的战场离他万般遥远,他还是那个在京城悠闲自在的五皇子。
“可有受伤?”楚青痕问,他近日因朝中事心力交瘁,又担忧施昼安危,现下见着人总算心稳些了。
“轻伤,只不过都好了,疤都快去了,先生勿忧心。”施昼答道。
庆功宴并没大办,只邀了朝中位高权重的重臣与立下深厚战功的将领以及几位皇子在内。
施昼落座后,莫名觉得不安,怎么就这些人?击败蛮族的庆功宴怎么大办都行,断断不可能往小了办。
在看见楚青痕在朝臣首位坐下后,施昼更是惊异,那是……丞相坐的位置。
施昼望了一圈,该来的朝臣都来了,皇子就来了他这一位,只有老丞相的确不在场。
短短几月,楚青痕已官拜丞相了!这升职速度堪比坐了火箭,施昼惊了。
他在边疆的时候,皇城究竟出了何事?
正想着,太监吊着嗓子高叫几声,施昼看去,施斐与施野姗姗来迟。
众人皆行礼。
熟悉的轮椅向施昼这边行来,施昼唤了声:“三哥。”
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施野。
“许久不见了,过来先让三哥仔细看看阿昼。”施斐温和笑道,而后眸中满是心疼,叹道:“瘦了,在外面吃苦了。”
“怎会?”施昼因心中愈发强烈的不安,勉力笑了下。
“是瘦了,三哥让太医给你好好补补。”施斐说罢,倾身将施昼散落下来的一缕乌发绕到耳后:“阿昼怎么了?为何不高兴?”
施昼一怔,心中一暖,施斐还是如往常一样关心他,但凡他情绪有些不对劲,一眼就能瞧出来。
“心有烦事?”施斐问,而后又笑着调侃:“还是不想见着我?”
“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想三哥了。”施昼忙道。
施斐眉梢眼角都因这一句染上了笑:“我也想阿昼,可三哥见着你的时候,可高兴的不得了。”
又与施昼说了会儿话,施斐才吩咐宴会开始。
殿内霎时歌舞升平。
“等等!”施昼吸了一口气。
乐曲盖过了他的声音,只有离得近的施斐听着了:“怎么了?”
“父皇呢!”施昼问:“他未到,宴会怎能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