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妈妈轻声哼唱的摇篮曲里，小布鲁斯会捏捏小毛巾，伴着熟悉的安心味道，顺利进入梦乡。
后来，这条小象毛巾用旧了，然而他根本不想要新的，这小毛巾是他的好朋友。
再后来，妈妈说他要长大了，到了和小象告别的时间了。
妈妈说，小象也要像布鲁斯一样，出去旅游，去看看大千世界。
“你爱小象吗？如果你爱它，就要对他放手，让他离开。”
再后来，无意的、刻意的、云淡风轻的、刻骨铭心的……
离开他的，越来越多。
也包括母亲，包括父亲。
都说童年记忆，会随着人的成长会越来越淡忘，但对于布鲁斯，却只会越来越深刻清晰。
他走到桌边，捏了捏毛巾中央的小狐狸。
——手感非常好，他自嘲地笑笑，他可以拿走一个吗？
不过抢孩子玩具这种事，不管是哥谭宝贝还是黑暗骑士都是干不出来的。
看着杰森刚刚翻窗而出的位置，还在轻晃的窗帘，布鲁斯十分不解，这小子，明明是自己买的，还都干干净净的，显然洗过，为什么要说是捡的？
一家子男人，连达米安和阿福都没想到要买这个东西。
杰森经常有这种……让他在愤怒恼火的同时，深深藏着那么一丝惊喜，当然这份惊喜如果不仔细挖掘的话，常常会以惊吓的形式包装。
然而杰森不知道的是，安抚巾这个东西他买早了。三个月前的小婴儿基本上不会抓握，你把这安抚巾给她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就只能当小被子给宝宝盖盖肚子。
才十几天大的宝宝目前还算好带，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吃吃睡睡，吃完会睁着眼睛，慢慢地嘬嘬小手，看看周围，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提姆每天会抽空，锲而不舍地拿着有黑白图案的卡片，在宝宝眼前晃。
“新生宝宝只能看到黑白的世界。”
——这叫开发婴儿的视觉。
和杰森从母婴论坛入手的接地气做法相比，提姆在育儿上更“学院派”。
虽说忙碌的一家人只要有空，都会来看看宝宝，但问题就在于，都在兼顾双重身份的一家人“有空”的时间真的不多，且杰森提到的恒河猴实验对布鲁斯有莫大的启发——宝宝的确大部分时间都在“钢铁保姆”这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她的女儿真的成了实验里的恒河猴了吗？
即使被托尼客户化定制刷成白蓝相间，布鲁斯越看这个钢铁保姆，越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了。
从钢铁保姆手里接过宝宝，一直眯着眼睛，不时张张小嘴，睡得不稳的她，在布鲁斯把她揽进怀里时，嘟嘟小嘴，两只眼睛在轻轻眨眨后，慢慢地闭上，最后，牵出一个微笑。
提姆说过，一个月内婴儿的微笑并不是“社会性微笑”，而是自发的“反射性微笑”，或许是因为放松，或许是因为舒适，并不会因为照料人的不同而有所区别。
但却是这短短一秒的上翘的嘴角，让布鲁斯被某种巨大的、被需要的充盈感填满胸膛。
小家伙对他的需要，单纯而直接。
看着这张天真无辜容易满足的小脸，布鲁斯压下突然翻涌的内疚。
对哥谭、对自己誓言的责任，和对这个小家伙的责任，撕扯着他。
他的双手，若去支撑这座城市，是不是就不能来环抱这个天使了呢？
不知道克拉克是如何平衡这种矛盾的……
想到克拉克，布鲁斯突然有了启发！
敲敲永远随身携带的联盟通讯器，克拉克回复的异常迅速——这可是美国时间半夜两点。
超人这是又去哪个大洲抢险救灾了？
对于布鲁斯的疑问，正在地球大气上空，充当宇宙级苦力的克拉克无声地叹气。
你说我在干什么……趁记者工作下班，也陪完老婆孩子后，半夜跑出来加班给托尼·斯塔克修卫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