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申赋云懂了。
他只是想要有人爱,拥有温暖。
他扬手,圆月隐没,自墨色空中打着璇儿的白色雪花,由少及多,片片洒落。
何其美,也处处凄凉。
空气骤降,秦长落的哆嗦还没打出来,就被吸进公申赋云永远都是温热的怀里。
“一点都不冷。”秦长落笑,只是这笑容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开心。
二十年来的每一场雪,每一份煎熬,席卷而来,如影随形。
糟糕透顶的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把这种痛苦扔给公申赋云:“你凭什么在我八岁那年给了我希望,却要在我二十岁才管我?”
他想回忆里的每一次大雪,都有人把自己抱在怀里,那样即便身子是冷的,可心也会暖啊。
公申赋云觉得冤枉,但他要怎么解释,他是前几日莫名其妙就去了他八岁的梦境里?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已经被误会了,那就当做是自己的错,往后,好生弥补就是了。
雪已经落了厚厚一层。
洁白盈盈,一望无垠。
如此美景,却是秦长落恨透的。
他的家,那座石头房子,前后的空旷,与这里一般无二。
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寂寞,如影随形。
永远都不会有任何生命回应他的绝望。
可现在有了,他知,自己不论想做什么,都会有人惯着。
这感觉,真好。
只是,能享有的时间,太少了。
不过这一世罢了。
“十四怎么写?”秦长落看着雪地,晃眼,却不愿闭眼。
公申赋云在雪上轻轻落字,那人顺着笔迹描摹了一次。神色暗淡。
十四?为什么他问了十五还要学写十四?这又不是什么节日。
有什么地方,好像越来越不对了。
“明日我们成婚吧。”秦长落看着灼灼盛辉的大宅子,这做梦都不敢住的地方,从今往后,是他的了。
短暂的沉默。
“可你不开心。”公申赋云盯着他的胸膛,似是要把情魂竹给挖出来,“你不过是想要我开心。”
他突然觉得,情魂竹这个东西,一点都不好,如果他不知道秦长落是为了报答自己才同意成婚,他就不会介意了。
不是心甘情愿,得到了有什么用?
公申赋云慢慢把视线划上秦长落的眼,又垂下。
我以前,从未想过要他情愿,我一直,觉得只要把他留在身边就是情投意合。
到现在,似乎,并不是。
情…应该是怎样的? 他仍然感觉不到秦长落对自己有任何多余的心思,除了依赖,和刻意控制的不要依赖。
他在矛盾,为什么控制?
这一夜的大雪未停。两人合衣在床几乎也是未睡。
情期的困扰,却面对不愿配合的人,他只好偷偷找个借口溜出去,手动解决了需求。
他是神龙,睡不睡无所谓。可秦长落翻来覆去不安生,问他也不回怎么了。感受着他心里的躁动,和爱答不理。公申赋云觉得心里有气。
清晨一阵鸟啼,接着是轻一一嗓子惊讶:“还没到中秋,怎么就下雪了?”
秦长落才刚刚老实下来,睡的还浅。你咋呼什么?
公申赋云莫名烦他,下床,开门,怒视:“闭嘴!”
轻一捂嘴,又挪开,悄声问,“公申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跟你说,昨天突然来了数百修仙之人,把这知无观砸了,修建成这般模样…我…我…”
“你闭嘴,听不懂是吗?”公申赋云关上门,灵力扬了一道雪冲进轻一口中。
冰的轻一面容扭曲,也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