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饿吗?”
五月惯常的询问又冒了出来。
义勇点了点头。他确实挺饿的。
“好吧。家里还有一包方便面,我待会儿去煮。”她在绷带的尾端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蝴蝶结,忽然莫名地叹了一口气,“但是只有一包而已。冰箱里好像还有一点年糕……算了,丢一起煮吧,我们分着吃。”
“好。”
反正这种东西义勇也不懂,还是不要唠叨太多,放手让五月去做比较好。
趁着五月在灶台边忙碌的空当,义勇继续打量着这间公寓。其实这里小得一眼就能看遍,但义勇还是停不下想要多看几眼的心思。
主要是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太奇妙了。
譬如像是不需要木柴就能生起火的灶台,再譬如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灯。
实在是……太奇妙了。
义勇惊讶得说不出话,对于这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多问——所以今天的他才会格外的沉默。
他始终保持着这么一番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是让五月有点紧张,端着面碗的手也差点抖了抖。她赶紧小跑几步,把面碗稳稳放在桌上。
两碗面之间肉眼可见的差距让义勇都注意到了不对劲。他这一碗里是正常的量,而五月碗里的面,好像就有点少的可怜了。他蹙起眉头,忍不住问:“你只吃这么点吗?是不是有点少?”
“够了够了。”五月用手捂着碗,敷衍似的小声咕哝。“我平时也就吃这么一点而已嘛……”
“撒谎。”
义勇一脸正气,从她手中拿过碗来,把自己的面匀到了她的碗里。
“这小半碗怎么可能是你的正常饭量。你平时明明要吃那么多……”
“我没有!”
涨红着脸,五月把碗抢了回来。她否认得飞快,却挡不住脸颊的潮红一路爬到脖根。
她恶狠狠地瞪着义勇,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想要咬他一口似的。
“我没有吃很多!”她执着地进行着自我辩解。
“可是……”
“谢谢你的面,但我没有吃很多——没有!不管怎么样就是没有!快点把面吃了,不然面会涨的!”
“好……”
五月这几声愤懑不平的吼声砸得义勇有些垂头丧气。他低下脑袋,夹起一块年糕,却忽然停顿住了动作。
可她平时真的吃得很多啊。他固执地在心里想着。 义勇在平成的第一个夜晚, 睡得并不怎么舒坦。倒不是因为地铺有哪里不舒服——说实话, 五月铺的床其实还挺软的。
也不是因为身处陌生的环境之中让他觉得很不自在。他对这些外在的因素从不会太过在意。
仔细想了想,义勇觉得自己睡不好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噪音太大了。
他能听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也能隐约听到住在隔壁的几个酒客整夜还在嬉嬉笑笑。这些声音不自觉地钻进耳朵里,让他怎么也没办法忽视。
也直接导致了一整晚他都只能维持着浅层睡眠,但凡有任何异动他就会醒来。这一夜他睁了好几次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错听了,但好像直到夜深的时候,他还能听到五月在床上翻滚的声音。确切的说, 是席梦思里的弹簧在发出微弱的咯吱声。
还有那么一次,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五月站在公寓的正中央, 悄不作声的, 什么都不做,只是站了一会儿, 就又躺回到了床上。
义勇实在想不明白她这是在干什么。想要一探究竟,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来比较好。
隐隐的, 他有点害怕——害怕五月根本不希望自己问出这些略有些**的事情。
他莫名地有几分惴惴不安,忍不住向站在厨房的五月投去了目光。
五月穿着平常的校服, 衬衫袖子微微撩起了一截,就像是与他初见时那般,只是变成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而已。
她的右腿上绕着一圈绷带。义勇这才知道她还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