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和二哥想要帮忙,但是被父亲赶走了。这一幕您有印象吗?在遭遇窥探心绪之鬼时,他曾经将这一段记忆重现过。
“我靠在大哥的肩膀上,看到父亲使用了六之型——我始终学不会的六之型。这是他最后使用的招式。他大概是想要用这一招压制住鬼吧,但鬼却突破了雷,以遍体鳞伤的代价,将距离拉近。再然后,父亲被他抓住了手臂,撕裂成碎块……您不觉得这很像是三流恐怖片里的情节吗?”
说不定连三流恐怖片都已经不屑于拍这样的套路了,但却是她的亲眼所见。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也能想明白自己始终学不会雷之呼吸六之型的原因了。
许是因为关于六之型的这段记忆格外骇人,所以大脑自主自觉地将其封存了起来,只留下内心中无意识的抵触情绪在阻碍着她与雷之呼吸六之型。
原因确实是想明白了,可五月依旧没有办法确定,回想起了这段记忆是不是真就能让她学会六之型。
“呼……但其实我最担心的并非是能否学会六之型。我心里有着其他的困惑。”
“是什么在困扰着你?”
面对义勇的询问,五月莫名迟疑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吱声。她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和义勇诉说内心的困惑。只是此刻的心绪是一团乱麻,她在思考着应当怎么说才能最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无言地低垂着眼,她捋平睡裙上的褶皱,坐直身子,如同很无厘头般,向义勇抛出了一句话:“你不觉得我父亲的死亡很奇怪吗?”
义勇确实是觉得有几分异常,但却不明白这会儿五月口中的“奇怪”究竟指的是那一方面的奇怪。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父亲会被那只鬼杀死,这件事本身就挺古怪的。我的父亲,他可是鬼杀队的鸣柱啊,可那只恶心的鬼只是被剥夺了下弦名号的垃圾而已!”
五月都不愿意说出鬼的名字——在她看来,抛弃了身为人的自尊而遁入阴暗之中,且犯下了这般罪过的家伙,绝对不配拥有姓名。
“况且,父亲加入鬼杀队的第一年就几乎把这个下弦混蛋给解决了。这就说明了他很弱,不是吗?但这么弱的垃圾却把父亲……”
喉头一梗,五月停在了这里。她不想再说下去了,随手端起床边的杯子,一口喝下了所有的水。这才让她多少舒服了一些。
“神鸣闯入你家的动,应该是寻仇吧。”义勇分析说,“如果这么想的话,前后逻辑就能变得有条理了。因为你的父亲击败了他,他心怀不满,于是隐藏踪迹,埋伏了很多年,直到自己的实力增长到能够与鸣柱一战的程度,才再次出现。”
他的分析听上去有理有据,却是很像是这么一回事。
五月听着,时不时地点头。但这串逻辑的锁链之中,仍然存在着不和谐的一环。
“不过他被剥夺了下弦的名号呢。您也看到了,刻印在他眼球上字样被打上了叉。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曲起腿,把身子蜷成一团,头枕在膝盖上,歪着脑袋向义勇投去目光,“鬼之中,应该是存在着类似于‘老大’一样的人物吧?‘老大’有能力赋予下属名号,也有能力剥夺这个名号。如果我是这个老大,我的下弦下属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剑士打得差点丢了性命,肯定会生气得给他降职……啊不对,我说错了,是剥夺他的下弦名号。”
她刚才一不小心把鬼与鬼之间的阶层关系脑补成了黑心会社……
但不管是黑心会社还是坏心的鬼,她的猜测都不会有太多的变动。
“我觉得,情况也可能会是这样。”义勇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因为被鸣柱打败而感到了自己的无能。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于是愤然丢弃下弦的身份,一心只想打败鸣柱。”
“……那家伙看起来会是这么‘正直’的家伙吗?”
义勇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实话实说,不像。”
虽说与神鸣的接触并不多,但义勇从没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正面的情绪——倒像是完全被罪恶与仇恨填满了似的,透着阴冷的凄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