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把刀。”他又补充地多说了几句,“刀上不是有‘恶鬼灭杀’的字样吗?因为我不确定您是否会使用这把刀,也不知道普通剑士是否可以持有刻下这种字样的日轮刀,所以就没有磨去这四个字。嗯……如果需要磨去的话,可以告诉我。”
“磨去吗……那还是不必了吧。”五月把日轮刀推到身后,“我并不准备用这把刀,所以还是任由‘恶鬼灭杀’留在上面吧。”
或许哪一天她当真成为了柱,能够正大光明地拥有将这四个沉重的字刻在刀上的资格了,到了那时,她一定会骄傲地拿出父亲的日轮刀。
眼下还是将这把刀用以承载着一切的想念吧。
不过,五月不想只一人看着父亲的刀——她认为还有一个人比她更需要看到它。
“你要出去吗?”
见她半蹲在地上穿着鞋子的背影,本不想说什么的义勇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五月抬起头。她把刀背在了身后,这动作让她的后脑勺差点磕在了刀柄上。
“嗯。”她眨了眨眼,“去桑岛先生家,把已经杀死了神鸣的事情告诉他。”
义勇起初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时没想明白桑岛慈悟郎和神鸣之间的关系。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五月和他说过,桑岛慈悟郎曾是前鸣柱的培育师。
他又莫名地想到,五月总是什么都愿意同他说。她所给予自己的信任,似乎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人去没问题吗?”
他把自己的担忧压缩成了一句短短的问话。
他知道五月的手还没有好。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去桑岛慈悟郎那里,大概不能算是什么好决定。义勇不希望她做出什么勉强的举动。
“没关系的!”五月冲他自信一笑,“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义勇垂了垂眸:“说的也是……”
她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义勇想。
穿好鞋,重新检查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带了。确认无误,五月向义勇粗略道了别,便去往了桑岛慈悟郎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大好的缘故,她耗费了比预料之中更久的时间,不过,总算是到了桑岛家。
她叩响了门。能听到老人家拖着脚步走来的声音。
“来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条小缝,露出桑岛慈悟郎花白的头发胡子。
“咦,是泷音啊。快进来快进来。”
他亲切地把五月迎进屋里,却听到五月说:“您把我的名字念错啦。”
“念错了?”桑岛慈悟郎困惑得连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不是泷音吗?”
“是泷尾。”她笑着,“泷尾五月。”
记忆中的影子与眼前的她重叠在了一起。桑岛慈悟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把年纪的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啊好啊……原来真的没认错!”
看着他老泪纵横,五月也想哭了。不过她努力地摒住了泪意,把已向恶鬼复仇的好消息告知了他,还不忘将父亲的日轮刀拿给他看。
唯一的遗物维系了两代的哀思,让桑岛慈悟郎又高兴又难过,就连流下的眼泪都比平时多了好多。五月倒是没有落泪,反而帮他擦起了泪。
“他一定很高兴。”絮絮叨叨的,桑岛慈悟郎说,“如果能亲自照看你长成大人,他一定更高兴吧。他啊,是个只念想着能让自己的家人幸福的男人。你以后就同他说的那样,轻轻松松地活下去吧。猎鬼人的余生是个不定数,在走完一生之前,千万别留下遗憾。”
别留下遗憾……吗?
五月抿紧了唇,微微一点头。
她没有在桑岛家停留太久,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去了。她本想把父亲的刀留在桑岛慈悟郎身边当做念想的,但桑岛慈悟郎却拒绝了。
“这理应是你的东西。”
他说。
把日轮刀还到她手上的同时,桑岛慈悟郎还送给了她一袋番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