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做不到。”他说,“不是我不想这么做,而是我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到无限城里。”
无限城是由血鬼术构造而成的产物,超脱了锚能够控制的范围。他难以感知到无限城的位置,也根本无法踏入其中。
所以他才借由义勇将五月带出了无限城,而非是亲自做这件事。
“重回无限城什么的,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锚劝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最优建议——把你直接送回鬼舞辻无惨被杀死的时间点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好吗?”
“那样不还是逃避吗?”五月果断地否认,话语中不自觉地染上了几丝恼怒,她喃喃说着,“我不能接受逃避,绝对不能。就算是无法进入无限城,我也要为鬼杀队做些什么,肯定能有……等等,我想到了!”
五月紧紧抓住锚的手,眼里亮起了光。
“把我送去那个地方吧——在那里,我还可以战斗!” “那什么……我说, 你真要到那里去吗?”
锚颤颤巍巍地向五月确认着。
其实这已经是他第六次重复这句话了, 但他还是慌张得好像第一次将自己的担忧问出口似的。
五月能理解他的心情, 也明白他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慰,所以才无意识地变成了一个复读机。不过,就算反复被询问了多少次,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没错,我要过去。”她握紧了日轮刀, 话语坚决, “请把我送到主公大人所在的地方吧。”
先前尚在无限城时, 她就听鎹鸦说过, 现在是由身处地上主公大人在引导着鬼杀队的一切行动。如果没有他的协助,分散在无限城中的队士们,根本就无法展开合适的反击。音柱与原炎柱, 以及小部分的队士守在主公大人的身边,负责保护他不受打扰。
“就是说,主公大人正身处最安全的地方咯?”
——在听说了主公大人的时候后,五月是这么对鎹鸦说的。
那时她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就太好了。
主公大人是鬼杀队的核心, 是一切的基石。五月总觉得,只要“主公大人”的位置上依然坐着产屋敷家的血脉,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主公大人会引领他们, 而他们也会拼尽全力为主公大人而战。
“我说你啊, 这时候也表现得这么乐天派吗?”
鎹鸦嚷嚷着冲她喊, 说出的话像是在数落她,但五月却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会突然摆出这种语气。
随后听了它的解释,才总算是明白一些了。
“你可别以为所有的鬼都被鬼舞辻无惨那只垃圾给丢进无限城里了。”鎹鸦对无惨的怨恨强烈到了就算是在同五月解释情况时都要愤愤然夹带私货骂上他两句的程度,“无限城里的鬼只是一部分而已,用来拖延住大多数队士的行动。剩下的那一部分,大概都被鬼舞辻无惨那只垃圾给派去寻找主公大人的下落了。他啊,估计是想要让产屋敷家族的血脉完全断掉吧。”
“外面的鬼……在寻找主公大人的下落?”这话听得五月的心一跳一跳的,“那边的情况还好吗?”
“听说有一部分的鬼闯破布置在外围的障眼法符咒了。呶,就是和我挂在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同款的东西。”
它压低脑袋,用尖锐的喙戳了戳脖子上的纸。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和其他同僚通讯呢!”
听着一只乌鸦煞有介事般地说出“同僚”这种无比正经的词,旁人大概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吧。
不过,此刻的五月,倒是很庆幸鎹鸦把主公大人的事情告诉了她。
因为她终于能够再度战斗了。
对于离开了无限城,无法再踏入正面战场的五月来说,所能做到的事,就只剩下了保护主公大人而已。
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反复在心中默念着自我鼓励的话。她不知道这种愚蠢的方式是不是真的有用,但至少让那积压在心口的无助与不安稍微散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