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什么坚固而紧密的羁绊,将五月和义勇牵扯在了一起似的。
意识到这一点,狯岳心底莫名地浮起一丝嫉妒——可却也仅仅只能嫉妒而已。他没有打破这份羁绊的勇气。
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收起了所有本想要说出口的话,默默转身,悄声进屋。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小小异样,五月又重新扯出了新的话题,她问义勇,“我的鎹鸦呢?它跑到哪里去了?如果有杀鬼的任务,应该是由鎹鸦来送信才对吧。”
这次怎么由义勇先生来担任起鎹鸦的工作了?
“似乎是暂时休假,回家照顾孩子去了。”
义勇一本正经地给出了这么个颇有些荒诞的回答。
五月一向是很相信义勇的,但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质疑起来了。
“照顾?孩子?”
义勇点了点头:“没错。”
这下看来是无处质疑了。五月心里的困惑,完全变成了震惊。
她的鎹鸦竟然都已经成家了吗?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五月一阵痛心,深感自己与鎹鸦之间存在着可怕且无法逾越的鸿沟。
“另外,因为这一次的任务来得很突然,所以只能由我来通知你。要处理的是一只很棘手的鬼,先前被派去退治的队员们虽然活了下来,但全员都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后遗症,直到现在都还在接受治疗。”
义勇蹙起眉,像是很认真般地想了想,他略微纠正了一下。
“主要是人员的分配改变得很突然。”他说,“原本这次的任务应当由我一个人执行的。”
五月估摸他的话里应该还会有一个转折,便很自觉地补充了上去:“但是?”
“但是在我出发之前,主公大人告诉我,让你也加入这次的任务。”
“原来是主公大人改变了安排吗?”
“是的。”
“哦……”
五月没有多想主公大人的决定,虽说她确实是心怀疑惑,不过现在更重要的好像不是摸清主公大人的心思。
而是那只鬼。
“根据幸存队员的叙述,那只鬼能够洞悉每个人的过去——并且勾起人心中最痛苦的记忆。”
义勇这般告诉她。 ——洞悉记忆的鬼。
鬼杀队的剑士们为那只鬼给予了这样的名号。
洞悉记忆的鬼最初是在约摸三个月之前出没的, 根据幸存队员的描述,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十二三岁的模样, 似乎是还没有来得及长成大人,就已经被变成了鬼。
可能正是出于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是一只多么狂暴的恶鬼,一举一动甚至还略显笨拙。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杀死鬼杀队的剑士,可剑士们却也根本无法击败他。
因为他的血鬼术,实在是过于强大了。
无需碰触, 也无需血液作为媒介,单单只要被那只鬼看到一眼,就足以让他发动血鬼术——能够将每个人心中最为痛苦的记忆抽出, 重新勾勒出同样的环境, 让所见所闻全都变成记忆中的场景。
仿佛重新回到了那最痛苦的时日之中,他们被迫将一切再度经历同样的心碎与绝望。
心中的痛苦, 通常是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平复的。有时候甚至无法平复,仅仅只是淡化了而已。但却猝不及防地再度坠入旧日苦水之中, 试图忘却的记忆再度扑来,很多时候, 是会让人彻底崩溃的。
那些剑士们至今都还没能从再度浮起的痛苦回忆中挣扎——或许他们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暂时摆脱往日记忆的纠缠。
“是这样啊……”
单是听着这样的描述,就让五月觉得很可怕了。
于是她便就更想不明白主公大人为什么要特地让她也加入进这一次的任务之中。
“会不会是因为主公大人觉得我的心绪很坚定, 不容易被那只鬼的血鬼术动摇?”五月推测着主公大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