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上去就像他把君向若抵在树上。“你……”
不等他开口,君向若就把食指放在唇上作嘘声状。
寒云深住了口,因为他也听到了轰轰的声音。
声音由远及近,细听之下,竟是蹄爪踏在地上的声音,是妖兽!有多少?百头?千头?恐怕不止——如此数量,十分骇人。
声音越来越大,顷刻间,数以计万的妖兽如山洪爆发一般源源不断地从深山里涌出来!
各种嘶鸣嚎叫织连成一片。
只片刻,方才落在地上的妖猪便被踏成了一滩血泥。
因为太过震惊,两人都忘了变换姿势。
寒云深回过神来,一垂眸,目光就落在了君向若的脸上。
君向若正垂眸专注地看着下方的兽潮。霞光撒在他的脸上,浓密纤长的睫毛镀了一层金边,随着他眨眼而扇动。他本就俊美无俦,近看便更是如玉琢一般,再加之头上那一缕不寻常的白色发辫,整个人仿佛不是凡人。
寒云深一时忘了呼吸,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就在要碰到对面人脸的时候又堪堪停住,因为那人一双如蘸墨白描似的桃花眼已经看向了他,“怎么了?”
那对黝黑明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寒云深心头一悸。他收回了手,摸着鼻梁看向别处,“有……有蚊子。”
君向若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龙脉被你弄坏了,这些妖兽一定是感觉到了更浓郁的灵力才会蜂拥而至。”君向若笑了笑,“涅槃柱现世,总算等到了。”
寒云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是夜。
君向若像往常一样,一掀衣摆盘腿坐下,闭眼打坐。
寒云深的目光慢慢从火堆上移到他脸上。
他俊美的五官几近完美,轮廓线条柔和,在照明的火光中像一块精致的暖玉。眼线长长的,浓密的长睫在眼底打下阴影。
寒云深知道,这双眼睛睁开时,那张俊脸总会无意地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有时又带着不可一世的戾气,一双本该风流万种的桃花眼被这两种颜色生生压下了艳色。
寒云深看过他笑,眉眼弯弯,皓齿微露。这笑却不是来自本心,反而带着森然和别的什么。
往事涌上心头。
寒云深突然想起了虹霞之境里,自己落下暗道,他居然拉了自己一把结果跟着一起落了下去。
想起他劈开万剑冢的结界眼底藏笑的样子。
想起月光下他踏于水上,长身玉立,不染纤尘,能把人给看醉了。
还能想象他去悬崖上摘崖莱,轻点地面便能飞越万丈深涧,根本不会惧怕落下去万劫不复。
这几天相处的画面更是历历在目。
再想起从前……那些交织的情感在他的梦里回荡,经年不醒。
寒云深往后一倒,一手盖住双眼。
心动如鼓。 第二天拂晓,说走就走。
这半年也不是白过的,这一带他们都摸熟了。走森林虽稍安全却容易迷路且路途遥远,不如走地宫来得实在。两人心照不宣,朝山洞深处走去,回到地宫。
青龙剑灵占断龙脉,已与龙脉焦不离孟,现在它一消失,这龙脉就坏了,好在溶石千奇百怪,也算景色不错,路上也有些看头。
一路上寒云深就给君向若胡诌,“你看这溶石像不像兔子……”“这像不像唱戏的……”“这是张鬼脸……”……
君向若不理他,听到离谱的就冷哼一声。
“你看这像什么?”寒云深指了指一处石壁。
君向若扫了一眼,“白虎戏蛇。”
寒云深:“……”这简直意有所指得太明显了。
“你觉不觉得这像‘龙吞雏猫’?”寒云深不甘示弱。
君向若: “虎带蛇皮。”
寒云深:“……”不跟你玩了……
两人一路胡诌,走着走着,没路了,转头一看方才来的路竟然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