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空间狭窄紧迫,外加车内外尚有旁人,夏暄厮磨半刻,终归放过了她。
晴容小声嘟囔:“我还是不知那酥酪服下后有何症状,没法研究呢!”
夏暄懊恼中带点忸怩,贴着她脸颊低语:“他俩自幼相熟,情深爱笃……只差两个月便成亲,有什么做不出来?”
“啊?”
夏暄俊颜红彻:“新婚之夜,我定会详细告诉你。”
晴容心头一坠,热潮奔流蔓延至全身。
——莫非……下药之人的本意,不是为谋害储君?
···
从京城南麓湖畔归来,晴容摁下和夏暄心意互通的种种甜蜜与羞怯,立即着手调查致幻菇菌。
她请鱼丽亲自出马,回西山找到那“白中带点黄”、“半圆形”的小蘑菇,晒干,磨粉,混合原来选定的三种使人激昂的香料,并无任何异常。
她改而调制勾动情念的鹅梨甜香,但混合蘑菇粉后,苦涩不能入口,根本没法悄无声息混于甜点。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这些天,她时常日夜颠倒,睡眠时间断断续续,往往在梦内仓促看一眼夏暄,转瞬即醒。
而夏暄则忙前忙后,调转沉船案的调查方向,意外发觉……事情竟正如晴容推断——假装被沉进海底的大量物资,流向邻近南国的某处亲王封地。
他的心如遭人猝然扎入利刃,悲痛愤恨难耐。
数案并发,再深厚的兄弟情谊,已无挽回余地。
他屡次三番想去赤月行馆见晴容,偏生诸事繁忙,抽不开身,唯有日日写信,一诉衷肠。
字字情思,句句撩拨。
正经事,不便提,也不敢提。
信笺由甘棠或甘梨神不知鬼不觉递入行馆,交予崔简兮转逞。
晴容的回信皆为草草逸笔的简单画作,如画一朵并蒂莲、两只相互依偎的小猫、相互梳理羽毛的鹦鹉等。
夏暄一一藏好,时不时翻出来细看,顿时阴霾尽扫,笑得跟吃了蜜的傻子似的。
——她叫晴容,人如其名,让他时时晴光满脸容。
如他所料,出游后第十天,惠帝颁下一道圣旨——二皇子守护边境两年有功,获封永亲王。
夏暄好不容易挤出来探望意中人的时刻,立即被宫中盛大喜宴占据。
翌日下了早朝,夏暄火速回东府,闭门谢客,换了便服,只带几名心服,掩人耳目前往城东南篱溪附一带的私宅。
竹林包围的院落为百年老宅,居住过数代名画师,景致清闲,群木繁茂,堪比世外仙居。
早年夏暄为燕王时已纳入名下,用于接待名士,极少亲至。
是日,他立于横跨鱼池的青石拱桥上,目视碧水间层层叠叠的莲荷,与摆尾游弋的胖锦鲤,思绪万千,浮沉未定。
门外马车声听,一清脆女嗓软绵绵撒娇:“哥哥无缘无故把我叫到这偏僻之地,所为何事?”
夏暄眉宇骤升暖意,负手信步行出,见夏皙盈盈行礼,笑道:“自家兄妹,私下何必整那些虚礼?”
夏皙正欲搭话,忽闻后方有另一辆大马车急匆匆赶来,待看清那香木打造的车身,金丝精绣的帷幔,脸上变色。
“您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夏暄眉峰一凛:“大事面前,放下你的小鸡肚肠。”
“谁小鸡肚肠了!”夏皙闷哼。
华丽马车停稳后,乐云公主由侍婢搀扶而下,向夏暄福身后,对夏皙抱怨道:“阿皙上回说的海参宴!一点也不好吃!”
夏皙冷笑:“仰雨楼的出品乃京中第一流!怎么不好吃了?怕是姐姐财大气粗,嘴也挑剔!”
“可刚才……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满场的客人全在声讨呢!材料倒是好的,只可惜……这几日,像是后厨班底全数换人!”
夏暄听她俩为无关痛痒的闲事斗嘴,渐露不耐烦,当下回身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