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终于觉得催眠得差不多了,就自若地拿出了笔记本,正准备默写一段古诗词。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前排那人突然回过了头,朝他——不,是朝他左边的同桌微笑,说话时的口吻像含了一颗水果糖:
“我忘记带橡皮了,能……”
岑秦的同桌一震,立刻把自己的铅笔盒双手捧上:“你,你随便挑!”
元白说了声谢谢,又冲他笑了一下。
岑秦同桌虔诚地握着元白还回来的橡皮,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同桌好像坏掉了。
岑秦脑海中反复播放着刚刚的画面,眼睛机械地盯着元白的脖子,静默二十秒。
然后他甩了甩脑袋,低下头,郑重地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后面写上了一行大字,又飞快地抄写了二十遍,终于吐出一口气。
他同桌好奇地凑过去看。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只写了同样一行字:
“元白是我爷爷!”
……
临近期末考试,元白的睡眠却出了问题,经常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半夜两点,他爬起来顺手打开微博,结果忘了切号,一上线,所有人都知道了。
粉丝一下子担心了。
“哥哥怎么啦?”
“睡不着也要睡!快去睡觉啦!”
“呜呜呜宝宝快点睡觉,不许通宵复习!”
元白只得又老老实实的下了线,闭上眼重新躺下。
在黑暗中过得越久,耳后到颈后一片的烧灼感就越强。
他不敢碰,只能咬牙忍着,忍到天亮。
早起的王女士哼着歌在厨房烧水,一抬眼却看到穿着睡衣的元白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王女士惊讶:“儿子,你怎么就起来了?离上学还早呀。”
元白低着头道:“妈,我想请假去医院。”
王女士心一惊,擦了手过来摸摸头:“怎么啦宝宝?”
做母亲最受不了孩子生病难受,她喊“宝宝”的时候,声音简直让人心酸。
元白犹豫了会,终于还是说了腺体不舒服的事。
他一直不想去医院其实就是害羞,心理上还没有适应自己现在是一个omega,不愿意和人提及自己腺体难受。
就算是和妈妈……
其实,如果王女士自己是omega,她应该早就能看出儿子不对劲。但她不是,就算努力去了解了,也没办法这么快感同身受。
但她肯定知道,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王女士有些慌,她抱了抱自家小孩,飞快跟老师请了假。
元白被母亲搂着,感受到她的焦急,不由反过来安慰她:“妈,没那么严重,我就是睡不好而已,而且也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多久了?”王女士轻轻问他。
元白沉默一下,终于还是无法说谎:“有两个礼拜了。”
王女士神情变难过了:“怎么……”
她想说“怎么不早说”,但看着孩子垂着头难受的样子还是吞了回去,到底是一句都舍不得责备,反而是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
“我跟医生说。”
上午,王女士带元白去做了检查。
“他的腺体没有发育好,但是信息素却在一刻不停地产生。”医生放下检查报告,向他们说明,“腺体负担太大,最好是用抑制剂抑制一下信息素的生成。”
他看着元白,又看了看他的资料,犹豫道:“不过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使用抑制剂。”
其实医学上,抑制剂这东西从来不建议任何人长期使用,它会完全改变人体激素水平,副作用包括且不限于骨骼停止生长、改变性情以及成瘾。
元白愣住,小心道:“那我该怎么办,医生?”
“只是不舒服我可以忍的,可是最近一直睡不好,我还要考试,还要跳舞,我……必须得有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