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丝丝缕缕的精神云气聚拢而来,随着呼吸鼓荡吞吐不绝。
仿佛油料注入了灯盏内,那光晕顿时变得灿亮如朝日初升,一股沛然力量在膨胀的瞬间喷涌而出,刹那遍及筋骨皮毛,万千毫末。
“这是……法有元灵,神明内蕴?!”
张青阳强压内心生出的喜悦之情,小心翼翼不去触动这前所未有的奇景。
他之前在书中读到过,当某种功法修炼到极致时,与气血意识完美融合,能够在躯体当中凝练成某种强大机能的具现景象,运用功法技能再无需刻意运转,心念一动,自然发挥的妙到毫巅。
原本想着,自己将会在彻底练成神龙诀时,在内宇宙造化龙神,彻底洗练肉体凡胎,才能做到的,不料今天竟是莫名就有了。
虽然只是一个雏形,可毕竟是真实不虚的存在!
此等奇景出现在内宇宙,别说蛙禅师与鹤道人审慎关注,便是睚眦小火与霸下龙龟,竟也被惊动了,纷纷来到桥头观望。
张青阳心知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一旦错过,下回天知道还能不能来。
他的主意识反复念诵口诀,不对人像内发生的变化做任何干预,只严格按照导引动作起手引领,肢体无一处僵硬呆板,松软自然心无旁骛,若有若无随心引领,举手投足、折腰拗步,如猎豹出洞、灵猫舒爪,节律分明的舞动起来。
密室之中,凭空掀起一道气浪,卷着张青阳的身体离开椅子,恍若一片树叶翩然来到中间空地,双目似开未开,身形大松大软,好像不着一丝力道,却能稳稳的站住,不偏不倚。
这就是他将黑熊锻体术、金鹰炼骨术修炼有成的好处了,筋骨皮肉几乎达到最自然的形态,配合无间浑然一体时,不用刻意发力,自然挺立如松。
他手舞足蹈,初始如老妪蹒跚,几次之后幅度渐渐加大,不觉张开的指爪之间闪耀着丝丝缕缕的淡红雾气,划过空气时,发出嘶嘶啦啦的刺耳锐啸,就好像刀锋快速掠风劈斩的动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土带着瘸子悄悄下来,远远的朝着这边观望。
见到张青阳此时的情景,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大眼之中满满的震撼!
他生怕惊叫出声,赶紧用两手死死的捂住嘴,却不舍的眨动一下眼睛,把每一个动作细节尽收眼底。
瘸子却像是遭遇到天敌一样,随着那些红雾的扩散,嘶嘶尖啸声逐渐响亮,时而一道细微光弧划空闪过,虽然离着很远,它仍情不自禁的打个哆嗦,赶紧夹着尾巴躲到阿土的身后。
张青阳对此全无察觉,由内而外的引领下反复习练第一层动作,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莫名的震动一下,人像再次瓦解崩溃,化作星雨四散。
他如梦初醒,倏地从那种微妙难言的境况中脱离,心神回归本位,发现并没有头疼欲裂,却有一股灼热的力量从胸口迸发开来,瞬间充斥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洗练过每一根骨头、每一条肌肉,就连十万八千汗毛都根根直立,一股舒爽快意从骨髓中涌现,整个人熏熏然好似喝醉了一样,美妙难言,无以复加! 人间至乐知何处,欲说已忘言。
张青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感受,他十几年来学到的一切文字都显得无比匮乏鄙陋,似乎只有一些绝世名篇诗词,或许可以勉强点缀一二。
于是,他保持第一层的最后一个动作,整个人像是一只刚刚猎食而归的豹猫,浑身骨架筋肉松弛,毛发贴服,懒洋洋提不起一点精气神,随时可能噗通趴下睡过去。
恰是这大松大软的外像下,他的身体内部却正爆发着空前剧烈的变化。
在胸腹之间、心脏与胃的中部深处,胸骨剑突遮掩之下,仿佛凭空多了一个器官,其内景显像如同旺盛燃烧的火团,沸腾的烈焰却被无形的边界约束在方寸之地,循着一种奇妙难言的轨迹翻腾着,从周边脏器中抽取种种闪烁着微光的物事,烧灼成淡红色的雾气挥发向四肢百骸。
这种功能运转自然而然,对心肺脾胃的正常工作并无影响,那火团仿佛是处于另外一种维度上,却又通过玄妙难言的方式沟通现实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