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极符合大电影审美的硬汉长相,线条凌厉高鼻深目,出道十五年,今年已经快二十八了。
现在,这个少年说他是硬汉的爹。
二楼客厅诡异地静默了十几秒。
紫微在桌子底下掐了掐柳潇白的手心暗示他不要再说,打着哈哈补救道:“这孩子追星追傻了,他的意思是,他是你的爸爸粉!”
柳潇白被掐的眼泪汪汪,有些不甘不愿地点头:“是的。我刚刚说的是《寻子二十年》里的台词。”
他垂着头搓着自己的衣角,语气柔弱又可怜:“对不起,我,我突然看见你太过激动才胡言乱语,请你不要见怪。”
林心馨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弟弟你怎么这么可爱,人家是亲妈粉你就来个亲爹粉呀?”
林子深也微微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没关系。难为你还记得。”
《寻子二十年》是林子深拿金鸭奖影帝的作品,还是八年前拍的,里面确实有这样一句台词,出现在最煽情的结尾部分。
柳潇白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嘴,以店里很忙为借口,蹬蹬蹬跑下了楼。
他下来时,店里顾客确实不少,但风清和长生两个人应对已绰绰有余,根本用不上他。
圆圆正在收银台算账,瞥见他眼眶发红,尤为老成地叹了口气:“那个戴墨镜的是林子深?”
柳潇白点头,扒开收银台小门钻进去,寻了个小凳子坐着,伏在台面上蔫蔫道:“他果然不认得我了。”
圆圆皱着鼻子抬了抬柳潇白胳膊,从下面抽出张被他压住的五块钱纸币,轻柔抚平上头的褶皱,小心翼翼地放进小抽屉里。
他合上抽屉才安慰了柳潇白一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那会还小,不记得也正常,你也别太难过了。”
柳潇白瘪着小嘴:“可我是他爹啊,他怎么能忘呢。”
圆圆翻白眼:“又不是亲的。”
柳潇白:“……哼!”
反正林子深亲爹早就死了,就他一个爹。
柳潇白和林子深的父子缘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那时候,林子深还不叫林子深,叫林狗蛋,也没有被名导发掘,只是个铜城乡下再普通不过的村娃子。
或许并不是寻常意义上那么普通。
林狗蛋身世挺可怜的,刚满周岁就死了爹,他娘生他时落下了病根,又要操持家里生计,没几年便跟着撒手人寰了。
村里疯传林狗蛋八字太硬克死了爹妈。
好在他小婶是个淳朴的女人,见不了这么个小娃娃被送去福利院,硬是要将他抱家里来。可他小叔薄情又怕死,哪里敢收养这个丧门星侄子,整日里和媳妇闹着要将狗蛋赶出去。
后来还是村里的老瞎子给支了招,让他们抱着娃子去拜干亲找庇佑,转移祸患。
在很多农村都有拜干亲的习俗,拜的却不是人,而是古树。
村口就有棵老柳树,粗壮繁茂,据说活了几百年了。
狗蛋小叔小婶就依照老瞎子的指引,带上狗蛋,备好香烛酒礼,让狗蛋将姓名、生辰八字抄在红纸上,和茶叶、米等一起放在红头巾里,挂在老柳树上,又在树干上贴了让村里人预先写好认亲祝语的寄名单。
依惯例,只要那红头巾七日内不掉下来,就算是古树答应了。
红头巾何止没掉下来,第七日,狗蛋还做了个梦。他梦见有个绿衣服的少年出现,笑眯眯地认了他作干儿子。
说来也玄,从那以后,林狗蛋顺风顺水,小叔小婶也无病无灾,感冒都少有。
就连小狗蛋十二岁那年被来村里的剧组相中,去演主角小童星的替身,因剧组人员操作失误从十多米高的威压上砸下来都毫发无伤。
当时名导都快吓坏了,生怕这孩子出个好歹。却见狗蛋淡定如常,笑嘻嘻地说什么有干爹保佑他。
名导觉得这孩子福星高照,又能吃苦,在下一部戏时特地邀请了他来作配演主角儿子,还亲自给他改名林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