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后,老汉终于进入正题。
“唉,世事无常啊,几年前我老婆离开我,跟男人跑了,这不,儿子又没出息,三两月都不寄点生活费给我,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靠那点养老金塞牙缝都不够。”
“我这人,你也知道,力气还是有的,保证做事勤快。”
老汉哀叹道,一脸凄苦,随即和孙洋保证道。
孙洋脸色却有些无奈,迟疑地点了点头:“赵伯,这个……我那些工作要求有点高,这样吧,我这两天给你准确答复可以吗?”
“什么!”
话音未落,赵老汉猛地拍桌站了起来。
“两三天给个答复?小洋,你别拐弯抹角好么?”
“我来你这时,遇到了村口那个马瘸子,那个瘸子,你都肯收,现在跟我说,你要考虑一下?你是嫌弃我老是吧?我难道还不如那个瘸子吗?”
刚才还一脸慈祥的老汉,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眼神阴沉地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抄家伙打人。
孙洋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冲着喜怒无常的性格,他敢收吗?这还不是关键的一点。
老?没力气?实际上孙洋并不在意这个,再老,在田里除除草、撒撒种子绝对没问题。
关键是这赵老汉问题太多了。 老婆跟男人跑了?哪个女人愿意跟着一个有家暴倾向的赌鬼?还喜欢喝酒,不跑才怪。
至于他儿子,在城里有没有出息孙洋不清楚,但早就因为母亲的事情,和赵老汉反目成仇了。
其实早年赵老汉家里还挺幸福美满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现在从这赵伯口中说出,反倒成了其他人的错?
当然这些话,孙洋没有直接说出口,讪讪冲赵老汉笑了下:“赵伯,你也知道马汉那人为人憨厚孝顺,但腿脚不方便,家里还有个失明的母亲,根本无法出远门打工”
“正好这份工作……”
孙洋话还没说完。
赵老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马瘸子怎么样我不管,我就问你,肯不肯招我?”
“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发高烧,孙德在隔壁村,是谁背着你去县城看病的?”
这话一出,孙洋叹了口气:“是赵伯,这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哦?我还怕你忘了。”赵老汉皮笑肉不笑,坐了下来,斜睨着孙洋。
“等我一下。”孙洋起身,往走廊跑去,回到房间。
一会儿,再回院子时,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放到了赵老汉的面前。
“赵伯,这工作的事情,我实在没法答应您,您知道的,我这地里能否赚钱还不知道,兴许两三月后,我入不敷出,亏本了,到时候可能就不干这行了。”
赵老汉猛地瞪眼,怒声道:“那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
没说完,孙洋打开了那袋子,露出一小沓大红钞票,这里面一共有六千元。
“赵伯,我知道您最近经济有点拮据,这钱,算是我报答您的,”
赵老汉眼睛发光,一把就将钱攥在手里,似乎怕是假钱,还特地用手指仔细在钞票上摩挲了几下,这才将钞票揣进了口袋中。
孙洋见他收下,心里松了口气。
同时有点后悔,不该用这么高调招工的,来的大多都是牛鬼蛇神,品行有问题的。
他是真不敢收赵老汉,但这人又拿以前的恩情来压他,让他无奈又恼火。
这些年,赵老汉可没少打着救命的恩情,来医馆打秋风。
就说去年年关,赵老汉赌钱输光了,连饭都吃不起了,又上门来借钱,孙德无奈下借了他点钱,说是借,实际上根本没有拿回来的可能性,陆续也给了他三四千了。
“仅此一次,以后一笔勾销,再来也不理他了。”孙洋在暗暗下了个决定,他可不想身上有这么一只吸血虫。
然而正当孙洋以为赵老汉会离开时,赵老汉嘿嘿一笑:“我就说嘛,小洋你这人善良敦厚,懂得尊敬长辈,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