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绥作为一个俘虏,并不方便时时跟出去,尤其是在这种明显有客要来,满山警惕的情况下。
文臻带着几个人奔下山,正碰上机关开动,秘密的入山通道打开,一顶大红轿子,狂飙而入。
这山路上不能行马车,但能行轿子,那轿子颜色如火,行动也像烈火一样快捷,文臻在岗哨里就点心失踪的事还没吵出个结果,就听见几声尖锐的哨声,随即树丛分开,灌木移动,吊桥放下,几个神色冷肃,着棕色劲装的高大雄壮男子,拱卫着一顶红色轿子,脚程飞快,眨眼就到了岗哨旁,不等那几个临时充做门卫的黑衣护卫发问,啪一声,一个棕黑色的牌子已经扔在了岗哨面前。再一眨眼,轿子已经上了山道。
急迫而又嚣张。
文臻原本是抓着菜刀站在山道上和岗哨说话的,对方轿子来得太快转眼就冲到了面前,在对方的眼里,便是文臻持刀站在山道上阻路。
轿子里的人,也毫不犹豫。
一声冷而沉的号令传出。
“杀了。”
下一瞬那几个棕衣男子的刀光已经到了文臻面门!
易人离等人因为文臻也就是下山看看来者何人,都不大在意地站在一边,笑看老板娘假吵架,谁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突然暴起动手,抢救不及齐齐一声惊呼。
厉笑眼看那刀光卷向文臻,眼前一黑,心想完了,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更不敢想一旦殿下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来。
再睁开眼时,果然山道上已经没了文臻身影,她心中一沉。
……
刀光卷起,因为太过厉烈,帘子被刀风卷开。
那一霎轿中人冷漠抬头。
正对上文臻的眼睛。
文臻眼一眯,笑了笑,无声地用口型说了一句。
“是你啊。”
然后她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一瞬,她竖起了拳头,一拨一引一顶,三个动作,是齐云深教她的那套奇诡拳法里最为精炼的三招,这一年多来文臻只练这套拳法,已经把里面的每个动作都练得圆熟如意,毫无烟火气,并在那十来个动作中演变出千变万化的趋势,此刻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引得两柄原本要在她脖子两侧砍下的长刀,在空中交错,撞击,发出铿然长鸣,而她正好从这个空档里坠落。
山道之下是个满是灌木叶的泥坑,文臻发出一声大叫,摔入灌木叶丛,人影转眼不见。
两个出刀的棕衣护卫对视一眼,眼神微讶。
明明没有击中,为啥这丑女叫得如此惨烈。
还没来得及禀报,轿子里心情急迫的女子,以为已经清除路障了,已经不耐地催促,“走!”
轿子应声而起,顺山道而上,直入藏锐主峰。
如一道火线直燃上天。
但是那道火线刚哧哧燃了一小截就停住——刚刚反应过来的易人离等人,愤怒地扑了过来。
先到的是君莫晓,她本就离文臻最近,二话不说拔刀,用先前那两人对文臻劈刀一模一样的姿势,对着轿子便砍。
那轿前两人自然立即拔刀,金铁交击巨响震得满山嗡嗡,两人本是高手,膂力沉雄,双刀一架,向外一抛,君莫晓一个倒翻,落在丈外。
轿中人怒喝:“别磨蹭,走!”
那两人收刀,却忽然看见刀身上米粒大的细微缺口,不由一惊。
但此刻主子下令,也无暇细看,收刀而行。
走没两步,易人离厉笑又冲来了。
霍霍两声响,满山的风声都似乎被搅动,轿帘横卷,易人离臂膀一振,嗤啦一声轿帘飘落半边。
露出轿中人棕黑色绣山峦的锦裙。
而厉笑借着易人离鞭子风声掩护,已经无声无息地到了轿顶,手一抬,匕首如冷电直射,此时才喝道:“出来罢!”
山道之上刀光剑影,山道之下,面容木讷的黑衣护卫们依旧木讷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