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臻的鸭蛋要赚钱,但也不能只顾着赚钱,给芳邻唐羡之和林飞白还是送了许多。当然要瞒着燕绥,这家伙看见她和那两人多说一句话,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吃饭间两人寥寥谈了几句,燕绥道可能过阵子便要出门,长川易家闹得实在不像话,就算朝中想要放任两易争斗,这样的惊天大案也不能轻轻放过,必然要给易勒石惩戒。
燕绥的意思是免了易勒石长川州刺史的职务。不管怎样,门阀官职的任免权还在朝廷手中,只是以往朝廷顾忌门阀势大,不能轻易罢免罢了。如今想要免易勒石,也要考虑到对方是否狗急跳墙,新任的州刺史该安排谁也是件麻烦事,长川完全就是易勒石的天下,这位深居简出行事神秘的长川易主事人,据说也是个不寻常的人。易家家族在那里一手遮天,派谁去可以说都是送死,燕绥说皇帝已经暗示过好几个人,但是没人敢去。
这事儿文臻倒也知道一二,今日在宫中照顾单一令的时候,老头子当着皇帝的面,也忽然问起她这事怎么解决。她便答自然要选择强项令前去,不仅如此,还要同时先联合好西川易家,西川易家没少被长川易家坑,这事儿肯定乐意。
单一令便又问她,西川长川两易家实力相差不多,易燕然不一定肯出大力气对付长川易家,毕竟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一旦实力不济,也怕被朝廷乘虚而入。并且易家肯定不愿意在长川来一个朝廷派来的州刺史,以后做什么事都不太方便,届时易家只要袖手旁观或者小小使点手脚,朝廷派来的刺史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文臻便笑,道朝中人才济济,何愁找不到一个铁腕人物?易燕然固然免不了私心,可他也不是没有把柄,共济盟不就是易燕然的养兵手段吗?派人先去西川,在共济盟的事情上做文章,逼易燕然出手对付长川,想来未必没有办法。
单一令拈须不语,皇帝一直微笑听着,也没说什么,她便收了碗盏告退,多一句话也无。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刚跨出门槛,单一令便和皇帝道:“难怪殿下让老臣为她铺路,文女官只做女官确实屈才了。”
然而此时,屈才的文女官,鸭蛋就稀饭吃得津津有味,完了准备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各个府邸点卯,累得很。
忽然想起之前做的酱,应该好了,那酱放在之前的大厨房,在前面的院子,便提了灯去看。
出了院子,走没几步,前面忽然走过来一大群人,文臻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担纲五常。
林飞白已经搬出了那个院子,改住到第二进院子里,他明明有宅子,却没说搬走的事,燕绥为此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几天,林飞白也不理他。
文臻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和各大臣府邸两头跑,知道林飞白搬出来了,也没心思去管,三纲五常也是好些日子没看见,此时黑压压冒出一大片,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结果没溜成,最前面师兰杰一个呼哨,噗通一声,这些刚硬汉子,瞬间在她面前矮上一截。
文臻身后,远远跟过来的燕绥看见这一幕,站定了没有上前。
文臻受到了惊吓,仰头看着师兰杰——特么的师兰杰跪着也比她高!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哈?”文臻抖抖乎乎,“大晚上的,集体癔症了?”
“侯爷让我们来赔罪,我们自己也觉得该赔。”师兰杰道,“当日不知福寿膏的厉害,误会姑娘冲撞姑娘,还请姑娘恕罪。”说完解下剑,双手捧着递给文臻,“我曾下令欲杀姑娘,如今悔不当初,要打要杀,任凭姑娘处置。”
文臻看着那一泓秋水,笑了笑,手指点点剑面,微喟道:“亲。人命只有一条,如果当日我真被你们杀了,那么你家主子会被福寿膏害死,甚至还有更多的人会死,毕竟了解这玩意的只有我一个。”
师兰杰满面通红,羞愧垂头。
“所以我就一个要求。做人哪,戾气不要太重。杀错了人,头是按不回去的。到时候你这辈子要如何心安?”
几十条大汉头垂得像霜打的庄稼,瓮声瓮气地道:“姑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