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经……
文臻没听过这卷经书,据说太后信奉的也不是正宗佛家教义。虽然不知道这卷经书有多长,但是方才说到经书的时候她听见有人抽了口气,显然这卷经字数可观。
大部头书用血抄十遍,这是想她流血至死吗?
文臻虽然没有见过太后,却一向对她抱持十分警惕。选择最苦的修行却让别人代苦的所谓“慈悲”,比真小人还要可怕。瞧这一出手,就如此的酷厉恶毒。
唐慕之是遗传了她吧?
“文大人是去香宫写,还是在这里写?”那嬷嬷一挥手,便有人端上桌案,案上有竹简,还有小刀,那笔是特制的,中空,大概是方便血流下来写字的,笔头就是针,所谓抄经,是用这针笔蘸自己血一字字刻在竹简上。
文臻发现身边的闻近纯一看那笔就浑身一颤,想来也这样“虔诚地”抄过经。
“文大人,请吧。”嬷嬷催促。
文臻跪坐在那里,不动,问:“我犯了什么错,要受这样的惩罚?”
“文大人慎言!这不是惩罚,这是太后予你的慈悲!”嬷嬷厉喝,“你生来便有罪孽,却不思修行,以至于贻误自身并牵连他人!太后这是予你机会自省自救,切勿辜负她老人家恩德!”
“换句话便是有错咯。”文臻道,“嬷嬷还请明示。我这人认死理,不是我的错我不认,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接受惩罚。少不得要去廷前辩上一辩。”
“自然算你的错。如果你再拖延狡辩,罪加一等,多抄十遍!”
“哦,有错便当接受惩罚,明白了。”文臻点点头,接过嬷嬷硬塞过来的针笔。
闻近纯趁机直起身,眼底掠过喜色。
她不怕文臻不写,也不怕文臻写,写,文臻要吃苦头,不写,文臻要吃更大的苦头。总之,是逃不掉的。
当她得知唐羡之死了之后,就知道文臻的苦日子要来了。
不然她还不至于这么明着和文臻做对,毕竟新嫁娘也不宜行事太过。
“抄经啊,心头血啊……”文臻唏嘘着,揉揉手指,一脸怕痛的表情,慢吞吞拿起针笔。
“伺佛当诚,诚,便不受人间苦痛!”嬷嬷厉声呵斥。
“哦……”文臻拈起针笔,忽然一把抓过身边闻近纯的手。
闻近纯刚才吃过她的亏,已经赶紧挣扎起身,偏偏给她压得浑身酸软,动作便慢了一点。
文臻手起针落,一针戳在了她的腕脉上!
闻近纯一声惨叫,鲜血飚起尺高。
她剧痛之下,拼命挣扎,鲜血溅射开去,满地青砖遍洒红梅。
闻夫人尖叫,嬷嬷怒喝,宫女惊吓失声,夫人们脸色惨白纷纷踉跄后退。
只有文臻一动不动,针笔扎在闻近纯手上,直到那管子里已经灌满了血才松手。随手将闻近纯受伤的那只手一甩,甩得血星飞溅,顺手还将另一只手拉过来,大抵有墨水用完了方便随时取用的意思。
一边端端正正在竹简上开始抄经。
满院寂静,众人再次被她的骚操作震住,当真愣愣地看她写了几个字才反应过来,随即尖叫炸起,夫人们逃得更远,闻夫人倒扑了过来,一边大叫:“来人!来人!快把她给拿下!”一边去拽闻近纯。
文臻也不争夺,就势放手,却又将针笔一晃,对着闻夫人的腕脉做出要扎的样子,吓得闻夫人赶紧放开了闻近纯,几个大步逃开去。
那两个嬷嬷怔了好半天,才捂住心口往后退了几步,先前说话的那个稳了稳心神,怒喝道:“文大人!你怎可行事如此暴虐凶狠!”
文臻愕然看她,“哪里凶狠?”
“竟然取人血抄经!”
“是你们要求以人血抄经的啊。”
“……”
“还是这血不是人血,是狗血?”
“……”
“手段残忍?这针笔这竹简不都是你们提供你们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