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人离因此有一份警惕和心虚在,厉笑却觉得,阳南岳对易人离的神情,恭谨欢喜里藏着一点心虚,却又不像带有恶意。
几人说清楚了情况,随即便有小二来报信,说有客来找。易人离奇怪地接出去,发现来的是燕绥的语言护卫。
语言护卫自得了燕绥文臻平安的信,便和文臻的护卫第一时间赶往了长川,却并没有直接想办法进内城,而是由英文联络潜伏的属下,进行外围的危险排除工作,并负责里外信息相通的事务。
燕绥经略世家多年,自然在此建立了他自己的信息网,他自己混乱了记忆记不得,负责信息联络的英文等人自然会安排,内城看守严密,高手多,就由武功最高的林飞白带着天机府中人,借着那些之前安排进来的探子的掩护,潜伏在易家,负责保护文臻燕绥并消息传递,外头的事务,由其余人贯彻执行。
英文避着阳南岳和厉笑,将里头传递出来的燕绥的命令和任务和易人离做了分割。
“殿下车驾和刺史就任队伍一旦到了长川主城之外,就要进逼易家,在此之前,殿下需要易公子做好以下几件事。杀了传灯长老手下准备竞争长老堂名额的人选。潜入内院,利用你的身份,合纵连横,不管以什么方式都可以,尽量聚集一批易家的人手。不需要地位太高,地位越高越不可靠。殿下说了,护卫、丫鬟,看守院子的婆子,乃至园子里唱戏的,跑腿的小厮,以身处下层不起眼却出入方便把守门户以及存在各种便利为标准。最后,需要您选择最适合将圣旨送入的地点,最好是易勒石身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易人离只道:“文臻怎么样?”
英文摇头,他也没能直接遇上燕绥等人,未得召唤也不敢随意进入易家大院,只负责信息传递和任务执行。他想着之前听来的一些事,心中满怀感激,轻声道:“我想她一定是很好很好的……”
文臻现在确实挺惬意。
这一晚天气极好,月色与雪色共清朗,耀得院子里一片银华,而屋中红泥小火炉,绿蚁醅新酒,紫檀木桌上铺开黑白子,文臻和燕绥难得有闲心在手谈。
刚吃完晚饭,时辰还太早,不宜夜间活动,便手谈一局消食。
文臻其实不大会下棋,琴棋书画这几种高雅活动,研究所四人组都不感兴趣,棋艺自然无法和燕绥比,好在燕绥和她之间进行的一切活动,都不过是情趣,你来我往之间,怎样都是欢喜。
本来燕绥说输了的要脱衣服,被文臻否了。燕绥又说不管输赢都脱他的衣服,还是被文臻给否了。三番两次耍流氓不成,殿下表示很不满。最后还是依了文臻的意思,贴纸条。
但实打实的以棋局论输赢,对文臻自然也是不公平的,她怎么可能赢得过燕绥。
所以这棋便从燕绥让三子,到让七子,到让十子……但最后还是文臻脸上贴满了纸条,燕绥脸上什么都没有。
贴到贴无可贴,文臻不肯玩了,燕绥忍着笑,将纸条拿下来,在上面写字。
文臻气哼哼地凑过去看,一边吐槽殿下太小气,也不肯放水。一边笑着读:“……愿与文臻同观日升日落。”再看另一张“愿与文臻伴月长祈福。”,再看下一张,“愿与文臻踏春放纸鸢。”再一张,“愿与文臻互为对方梳洗。”还有“愿与文臻共舞”、“愿与文臻弈棋”等等。
文臻笑:“这是要做什么?”
燕绥也不说话,仔仔细细写了几十张,又叠成一叠,再次看了一遍,将其中一些画了勾。文臻又看,是“互为对方梳洗。”“生死相托”“同游集市”“共同泡汤”等等几张纸。她略略懂了,便听燕绥道:“是想要和你一起做的事。画勾的是已经做过的。可你看,还有更多没有一起做的。蛋糕儿,我们被这些红尘俗事耽误太多了。”
文臻深有同感,道:“哎,可惜皇子是终身制的,不能辞职。不然分分钟我们深山老林种红薯啊。”
燕绥想了一下,并没有露出神往神色,皱眉道:“要在泥巴地里种东西吗?那还是你去吧。我在屋子里等你。”
文臻惊笑,“你等我?你等我你做什么?我耕田来你织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