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乎称得上是身无分文,如果逛下去,就算是看中了什么也根本买不了,而且我看这里虽然各个都长得像人,但肯定除了我们之外根本没有人,我们又不清楚这里是否有什么规矩,万一犯了忌讳……”
“不用解释,直接说怎么办吧。”言行晏侧过身,艰难地为一个驮着巨大陶壶匀速前进的蜗牛让路。
“我们可以先回到……”厉南目光落在陶壶中紫红色的液体上,猝不及防被一个全身长满了棕色长毛的雄壮大怪物撞倒,言行晏堪堪抓住他的手把人拽回来,但可怜的风狸就没这个好运了,它从厉南的肩头以一个圆润标准的抛物线被甩出去,幸亏风生兽天生灵活,它在空中矫健一翻,换了个姿势,这才没有丢貂地摔个屁股墩儿。
它在地上站稳了四肢,刚准备跑回言行晏腿边爬上去,尾巴却突然被抓住,风狸一愣,倏然在惊叫中被倒拎了起来。
“啊!厉南,救命啊!”
“哪里来的小畜生……”
厉南和言行晏循声抬起头,只见一个银灰色长发的男人单手攥住风狸的尾巴,眉眼轻垂,神情冷漠地望着它,而风狸则是在他掌下疯狂蹬动摇晃,但因为爪子太短,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
尾指陡然被勾了一下,厉南明白,这是因为言行晏和他有了同样的一个预感:这个男人十分危险!
尽管这个人目前还什么也没有做,就光光站在那里,就让言行晏喉咙干涩,眼睛近乎要炸裂开一般得痛。
但无论如何,他们总不能将风狸置之不顾,厉南看了眼低吟一声捂住右眼的言行晏,压抑着自己微微发颤的呼吸,尽量微笑地说:“这位先生,对不起冲撞了您……”
不等厉南说完,长发男人就懒洋洋地掀起半边眼皮,眼神宛若是一名人类在看一只猫或者狗,然后因为猫的品种稀奇,而感到些许趣味,“一只小腾根?”
“……”厉南艰难地硬起头皮继续道:“不好意思,能不能把这只风生兽还给我们……”
长发男子扬手把风狸抬得更高了些,再同屠夫观察猪肉从哪里下手切那般旋转一圈,随后笑
道:“居然是只风狸?我还当作是只大耗子呢。”
风狸疼得眼泪都要溢出来了,依旧强忍着委屈挥爪喊道:“是神兽风狸!”
“嗯……?”长发男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风狸的耳朵,随后忽然凭空变出一只金色的笼子,把风狸硬塞了进去,“不管是什么东西,既然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了。”
厉南:“……”他被这男人无耻的言论惊到了,风狸也讶异地僵了一下,接着在笼子里疯狂顶撞起来,它用爪子挠,用牙齿咬,但笼子坚硬无比,甚至还放出电流般的惩戒,电得风狸节节败退,“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厉南救我,言晏言晏,言晏救我!”
“你这是明抢。”言行晏握紧了竹笛,他已经摘了眼罩,用人类的眼睛死死盯着长发男人,而他的鬼眼下全都是因剧痛流下的泪水,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血来。
听到这句话,男人居然还得意地抬起了下巴,“是又如何?”
耳边言行晏的喘息声愈加粗重,厉南又是担心风狸又是担心他,几秒后,言行晏像是再也承受不住那般瘫在了厉南肩头,湿漉漉的眼泪和汗立刻沾湿了他的半边衣服,厉南也这才发现言行晏竟然全身冰冷,甚至还微微颤抖,情况就和他们初遇时那般糟糕。
“嗯,你们若实在想要这小耗子的话,也可以拿东西来换啊。”长发男人声音中的笑比方才更甚,但话中的内容却愈加不知廉耻,“比如这厉鬼眼小子手里的笛子,我就蛮喜欢的。”
“我……”
“诶,你那只笔对我来说没用,不要,白送也不要。”
“……”
对方已经将他们全然摸透,而他们却仍旧是一无所知,飞来横祸将厉南砸得不知所措,直接原因竟然仅仅是他不小心歪了下身子。
周围来往的行人不知何时为挡在最中央的他们让出了地方,其他人目不斜视且安静地从两米外的地方绕过,没有一人给予哪怕是一个眼神,似乎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