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下_作者:touchinghk(89)

2020-07-17 touchinghk

    邓亘馨无奈地叹息,身子往后一仰,躺在了劳卡文的枕头上。

    她轻轻关掉紫光电筒,屋子里面立刻陷入了一片暗黑,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得见。

    可是她耳边却突然响起劳卡文说过的话。

    “躺在床上的时候,那声音格外清楚。像是一千个指甲在挠着身下的床板,绝不是幻觉。”

    指甲……床板……

    脑中有一根弦砰地断裂。

    邓亘馨一骨碌坐起身,抓住领口大口喘气。

    她猛地站起身,挪动着僵硬的身躯慢慢地跪在了床边。

    床下什么都没有。她看过的,她知道。

    可是这次,她没有趴着拿手电筒照进去。

    而是躺在了地上,一点、一点地挪进了床下的小小空间。

    三面都被挡住,邓亘馨像身陷黑暗中的棺材。

    心跳声能震破天,她伸出一只手来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握着紫光手电筒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三……二……一!”

    邓亘馨咬紧牙关,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关。幽幽的蓝光从紫光笔里唰地射了出来,照在她鼻尖前面的,一条又一条的木板上。

    这是床板……

    她应该看的地方,是劳卡文的床板背面。    邓亘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幽幽蓝光重,她像是身陷在广阔深海,触目所及之处,成千上万条闪烁着荧光的小鱼在石缝中穿梭。

    可邓亘馨清楚地知道,她并没有在深海中。

    她只是躺在一间最普通的留学生宿舍的床板底下,圆睁着双眼,死死盯着紫光笔照射下木板上斑斑点点的荧光。

    那是血迹。四溅飞射,透过木板渗到床板背面的血迹。

    在地面上、墙壁上都被一点点地清理干净,却还残留在床板背面的木条缝隙中的……血迹。

    要多少血,才能渗下这么多,渗到床底铺着的一条条木板上处处都是?

    又要对一个人做出什么事,才能留下这么多血……

    邓亘馨有些反胃,干呕了两声捂住嘴,连滚带爬从床底下滚了出来。

    她咳得满眼都是泪花,手撑在桌子上,深深弯下腰。

    可是偏偏就在现在,门上传来极轻的“哒”声——是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是劳卡文回来了吗?

    “劳卡文……”邓亘馨猛地回过身。

    可是推门进来的那个人,却不是劳卡文。

    而是她的舅妈。

    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门前,手里拎着一只钥匙。

    “失望了吗?”舅妈冷冷地开口,“还是你忘记了,我也有宿舍的备用钥匙?”

    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邓亘馨浑身都在发抖,脸上冰凉一片。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眼泪。

    “舅妈……”她的声音有些绝望,“年前那天,你和舅舅从家里搬出去的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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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春节,是邓亘馨自母亲去世之后,过得最艰难的一个春节。

    表哥想在今年结婚,舅舅舅妈去年四处周转,借了几十万替哥哥买房子。她在学校的一应花费早都靠着自己打工,即便如此,在低气压的家里也时刻小心翼翼,生怕触了舅舅舅妈的逆鳞。

    去年年底,家里常常有位大腹便便的陌生人上门,她周末偶尔回家的时候,撞见过一次。

    “叫叔叔!”舅妈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枯瘦的手指戳她的腰。

    “叔叔!”她连忙乖巧地打招呼。

    那人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老张,你是大忙人。”他阴沉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舅舅,“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都等着回去买点肉,一家老小过个好年。你要是再拖下去,下次上门的人我可就不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