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的人都不以为意,默契地觉得这两人肯定是被这么难的试卷逼得不但做不下去,而且坐不下去了。
赵之舟刚刚做到最后这题。他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略略发怔,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天两人在大雨中的羽毛球的对打训练——那更像是中世纪骑士之间的决斗。就好像结果必须是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一样;就好像没有人能够介入到他们那种层次的决斗中。
时静挂了电话。回到两人已经离开的座位旁,看了眼上面贴好的考生信息。
陈辛也。学号:20120897。考号:1011。
裴砚。学号:20121012。考号:1012。
……
徐则厚和时静打完电话,正拿着水杯摇摇摆摆地走在走廊上去阅卷室,目光一瞥,就见辛也和裴砚前后下了楼梯。
徐则厚看了眼时间,离考试结束还剩十来分钟呢。
“过来!”
辛也恍若未闻,目不斜视地继续走,眼神散漫慵懒,黑色的瞳孔仿佛什么都入不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器官每一个眼神都在透露着——爱搭不理。
裴砚停顿了下脚步,看向徐则厚,清淡的口吻打招呼:“徐老师。”
辛也瞬间也给了徐则厚一个眼神。速度简直是立竿见影的那种速度。仿佛下一秒就要学着裴砚也喊一声“徐老师”。
徐则厚:“………………”
徐则厚:“提早交卷了?这么拉风?”
裴砚边下楼梯边说:“写完了。”
徐则厚对眼前这个小大人样的裴砚,给了个无关紧要的夸奖:“没想到在德国待了这么多年,你写起中文来手速也这么快。”
裴砚:“没有多少中文字。都是算式。”
徐则厚:“估摸能考个几分?”
裴砚很诚实:“260应该有。”
徐则厚看向已经下完台阶的辛也,“你呢?260有没有?”
辛也看他一眼:“……………”
赵之舟出了考场,就同人开始校对答案。基本上校对的答案中,他正确率有百分之八十。
这次校内选拔的卷子出的难度较大,不少同学最后一道计算题都没有时间做完,或者甚至都直接没来得及做。赵之舟对到最后一题的答案的时候,基本就没人和他讨论最后的结果了。
赵之舟站在裴砚的位置边,严肃板正地开口,“裴砚,你最后一题算出来多少?”
裴砚继续在学习所有科目中最感到最生疏和无力的内容——文言文,闻言抬头,静静道:“217K。”
赵之舟听到答案就笑了,“那你错了。答案肯定是296K。”
裴砚修长的指尖翻了个页,余光不自觉地扫向教室角落的那人。那人原本在睡觉,听到217的时候,左手上明显葱白的指骨略略动了动。
裴砚本来还想很实诚地告诉赵之舟他错了,但见到那人的反应,反而不想开口了,只摩挲着那页课本,敷衍似的轻“嗯”了一声。
阅卷室里。
徐则厚苦口婆心,“先改倒数两名的试卷行不?相信我,这两张试卷绝对承包第一第二。”
“徐老师,你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可以说瞎话啊。”
“徐老师,倒数第一刚从国外回来,都没经历过中国高中的魔鬼训练,直接来参加竞赛,不考个个位数都已经很好了。”
“倒数第二可是场场月考期中期末考常年缺考,次次零分承包倒数第一的人物……”
“徐老师,这玩笑开的没意思了啊。”
徐则厚直接夸下海口:“就信我这一次,先改这两张,改完要是你们能从这一堆试卷里,再改到一张比他们分数高一分的,我请大家这礼拜天天吃海底捞!”
时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这时才开口:“咱们听老徐的。倒一倒二的答卷我监考时候就看了,的确不一般。”
阅卷的老师们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装订好的试卷的最后两张最先批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