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怪不许单身_作者:绣生(504)

2020-07-28 绣生

    林子入口处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上刻着怪异的文字,旁边还摆着一个硕大的牛头骨。

    姜婪虽然认不出这些字来, 但看石碑旁的牛头骨猜测, 这里应该是寨子的祭祀圣地。

    只是这个时候祭祀地点着火把在干什么?

    姜婪皱起眉, 难免联想到古佤族,只是他细细观察了四周, 却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

    他只能暂时按下疑惑, 继续往前走。

    穿过入口的小片林子后,便到了祭祀地。还未进入,姜婪就闻到了浓重的腥臭味。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味道, 配上林子后隐隐绰绰的木桩和木桩上黑乎乎的球形物体,胆子小看一眼估计能吓厥过去。

    姜婪拧着眉,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没了树林的遮挡,祭祀地的木桩完整地呈现在面前, 即使在进来前姜婪就有了心理准备,然后看到这一幕时, 还是感到愕然和震惊。

    ——祭祀地分布着无数高低错落的木桩,每一根木桩上都挂着一个圆滚滚的头颅、这些头颅状态不一, 有的皮肉早已腐烂,只剩下灰白枯骨;有的却还粘连着血肉,有藤蔓顺着木桩攀爬缠绕在头颅上。

    四周的火把随着风摇摆明灭,照在这些人头上,愈发诡谲阴森。

    姜婪看到石碑旁的牛头骨时,原本以为里面摆着的也是牛头骨,却没想到林子里进行的,竟然是真正的人头祭。

    就在他打量四周时,远处忽然传来兵戈撞击的冷响和中气十足的呼和声,紧着木鼓声也咚咚响了起来,姜婪眉心一跳,飞快藏身到了林中,屏住呼吸盯着入口处。

    在古佤族猎人头祭中,猎人头是一项集体性的活动。

    先是选定一个吉日,在吉日当天的傍晚时分,寨子里的青壮年全体出动,分成几支小队去猎取人头、黄昏傍晚正是倦鸟归巢、寨民归家的时分,精壮汉子磨好长刀,埋伏在行人必经之处,等人经过时,便一哄而上迅速将其斩首,之后便鸣金收兵,捧着人头兴高采烈地回寨子。

    快到寨子里时,汉子们则会以长刀相互撞击发出铮鸣,意为通知寨子里的人,猎到了人头,可以准备人头祭了。

    而留守的寨民则会敲响木鼓,一是告知寨子里的人不要上山下河;二则是通知还未归来的人迅速归寨。寨中的头人会和有威望的老人一起,带红包头、一碗米、一个鸡蛋到圣地前准备迎接人头。等着汉子们带着猎取的人头归来,他们便将红包头戴在人头之上,把米粒和鸡蛋喂给人头“吃”;之后再虔诚地祈祷,给人头敬酒……最后才由几个妇女一边哭泣一边给人头梳洗干净。

    祭人头结束之后。便由主祭人家家里的壮年男子,在寨民的吼叫声、木鼓咚咚声中,将人头送入圣地放置。

    之后,主祭人家还会备下一头黄牛洗刀,用砍人头的长刀剽牛,将刀洗“干净”之后,黄牛则会被用来款待寨民。

    ——这些都是姜婪在来云省的路上时所查找到的资料。

    而眼下,兵戈铮鸣声和木鼓声接连响起,显然是人头祭要开始了。

    姜婪悄无声息地藏在茂密的树冠之中,透过枝丫缝隙往出口方向看。等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样子,就看见一条蜿蜒的火龙停在了圣地入口。

    然后便是冗长繁琐的人头祭。

    汉子们的吼叫声和妇女们的泣声混在山间的风里,乍一听来,似是野兽在嘶吼。

    祭祀流程结束之后,一行人便抬着人头浩浩汤汤地进了圣地。

    姜婪凝神看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几张熟面孔——有跟他们搭过话的大姐,也有坐在门口吧嗒抽水烟的老人。

    一张张曾经和善无害的面孔,此时在火光和黑暗的交错下,竟显得妖异万分。

    可姜婪仍然没能发现他们的异常之处,甚至无法分辨,如今的情形,到底是寨子太偏远落后,还悄悄保留着猎人头祭的旧俗,还是他们就是视频中的古佤族。

    来之前的猜测,在这一刻通通被推翻。

    在姜婪眼前的,分明就是一群活生生的寨民,真实到无法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