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路是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人,我会好好对你,助你实现愿望,美梦成真,但你跟了我便再不可能自由。第二条路,与我合作,我的目的达到之日,我便让你自由。你选吧。”
此刻清欢真的感觉很累,她没有心思再跟穆云琛耗下去了。罢了,若他像从前的那些人一样高估自己妄图与她“合作”,那便,去死吧。
因为合作是更大的所图,合作是会分享秘密的,而不自量力的得知了她假风流的秘密,那便是自寻死路。
“我选择第一条路,留在宇文家主身边。”穆云琛抬起头,看着清欢郑重的说。
清欢忽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青竹般直直跪在自己面前的穆云琛道:“再说一遍,你选什么?”
虽然给了他两条路,但宁死不屈的人十成十都会选择第二条誓不为奴,她从没想过之前一向不肯屈就的穆云琛竟然会舍下尊严选择第一条路——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穆云琛一双水杏眸虚空深邃,他的语调十分平稳,淡然道:“宇文家主,我希望你能够让我父亲和长兄付出代价,我要我的家族付出代价。”
穆云琛为人温文尔雅,隐忍平和,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一直忍耐下去,他在心底深深的记着每一个欺辱过他的人,每一件让他和母亲难堪的事。他想终有一天他会让家族引以为傲,会让父亲点头满意,会让兄弟刮目相看,会成为穆氏最倚重的子弟,他会用这种方式回击那些给他难堪和创痛的人。
但是穆云琛的想法在元林鑫的污言秽语中彻底崩塌了。那些他曾经藏得很深很深的侮辱和欺凌在他眼前一件一件的清晰闪过,最后变成兄长刻毒的笑,变成父亲冷漠的脸——原来无论努力到何种地步,他对他们来说,对这个家族来说,都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
穆云琛不愿认命,他恨极了,失望极了,他要报复他们。
“我要宇文家主的成全。”穆云琛冷漠而郑重的抬起头,抬起那张决然而俊美的脸。 清欢满意一笑道:“当然可以,我甚至还可以让你取代你的长兄,成为你父亲的继承人。但是你想清楚,即使现我现在不会让我们的关系传扬出去,但将来却未必。若到那一日,你承担得起天下人将你看作一个男宠带来的中伤吗?”
“难道我现在回去,这样的父兄就会给我更好的出路吗?”
穆云琛惨淡一笑,那笑容中传达的无奈与寂寥仿佛最薄脆的琉璃杯,他望着清欢道,“宇文家主,有得必有失,我既有所求,便会努力做到家主的要求,并且不该我知道的,我绝不好奇。”
这一刻穆云琛心情复杂,他没有对清欢说假话,但也不全是心里话。当这两条路摆在面前的时候,穆云琛的确是想都没想都打算选择合作换取自由之身,他十几年的教育和坚韧清傲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屈服于任何人为奴,但是穆云琛很快就明白,这两个选择根本不是让他选自由还是沉沦,这分明是一个生与死的选择。
像宇文清欢这样的人,如果她需要一个合作伙伴帮助她退婚,她会等到今天吗,难道在他之前素有浪荡风流之名的门阀家主没有过男宠爱郎吗?当然不会,那么为什么会轮到他来选呢?答案显而易见——那些人早已在黄泉之下。
高高在上的宇文家主从不认为有哪个男人配得上跟她合作,她有她想要牢牢捏在手上的秘密,与她亲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唯有一死缄口。
穆云琛不畏死是真的,自幼而来的礼训让他完全有勇气和气节面对死亡,可是他不值得啊!他若死,只会让妒忌他才华的长兄洋洋得意,只会让冷漠的父亲不屑一顾,只会让视他为性命、对他寄予厚望的姨娘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他若死,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他不服!
穆云琛不甘心,他要那些欺他、辱他、害他、轻他的人付出代价!便是逢场作戏他就不会了么,宇文清欢要利用他,他便不能利用她了吗?
何其公平。
“穆云琛,你想清楚,做我的人可不仅仅是停留在嘴上。”
“家主放心,我从未有哪一刻想的这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