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太极殿内,随着殿前内侍朗声高呼,殿上两道明黄同时出现,众位臣子一同下跪高呼。
谢逸潜这才回过神,紧跟着抵达自己的位置,恭谨跪下去。
直到殿上传来一声慈祥的笑,明德太后止不住笑意的唤人平身免礼,而后便是自大殿四周荡漾起的悠扬乐音。
谢逸潜将之前的诸多思绪暂抛脑后,和左右朝臣寒暄两句,面上那抹代表性的放荡不羁的笑一同浮上来。
见状,先前那些还不解“瑞王怎的变了性子”的臣子总算适应,暗叹一声“就说嘛”。
然而就在谢逸潜即将落座的下一刻,反而是另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瑞王近来可好?”
嗯?
只需一声,整个大殿内所有的目光皆是或明或暗的打量过去,哪怕仍在交谈,也多不再走心了。
谢逸潜在一瞬间的顿然后,稍敛神色,转身几步上前,直到殿中央才停下,躬身回道:“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随着林枫放肆地轻笑起来,高坐上的帝王冷笑一声,面容不怒自威:“瑞王还敢问朕的吩咐,看看你前段时间闹了什么笑话,皇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皇帝重重拍案,根本就是忘记了这是什么场合。
同样在他拍案后,座下的乐音顷刻变得即将无声,谢逸潜立刻跪拜下去,而周围人一起消音。
皇帝好像很是满意这种效果,尤其是看见殿下唯一跪立的人,心中升腾起一种隐秘的自傲感。
“朕听说,瑞王不知检点,前些日子险些闹出祸事,是也不是?”皇帝也不说从哪里听说来的,板着脸训斥。
面对底下的老瑞王独子,皇帝的态度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今日嫌弃明日又成了欣赏,多番变化,几次下来,众人也不知到底采用什么脸色应对谢逸潜了。
如此,今日太后寿宴,皇帝突然拿瑞王开刀,其余人也见怪不怪了。
皇帝半天听不见谢逸潜的告罪求饶,面上的怒容更显,他张口正待说什么,却不想旁边的太后突然不悦的哼了一声:“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哀家这寿诞过是不过了?”
“母后儿臣……”皇帝猝不及防被怼了一句,转头就要辩解,谁想太后并不想听他说。
太后虎着脸,不耐地看了皇帝一眼:“皇帝要是还想哀家好好过个寿,那就先把这些事放放吧。”
虽然皇帝明知太后这是在护着谢逸潜,可偏偏……他还真没话反驳。
半晌后,寂静的殿宇中,皇帝无奈落败,可他还是忍不住下旨:“正值母后寿辰,朕便放瑞王一马,可朕又一向赏罚分明,便是罚瑞王闭门三月,好好反省一下吧!”
谢逸潜听着皇帝的假慈假意,心中恶心的厉害,可实际行动上,却还是要领旨谢恩,之后才退后桌旁,余光看见林枫嘲笑的视线,他冷漠略过。 太后的这场寿诞,除却开场时的小意外,其余都算差强人意,谢逸潜虽然对皇帝的针对不以为然,但对那算的上唯一还对瑞王府真心的老太后,却是实打实地尊重。
于是当天寿诞气氛正浓,太后收下了群臣的贺礼,便因身体不支而先行退下后,谢逸潜也随便找了借口告罪请辞。
皇帝正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时候,还想着如何继续借三子之手将瑞王府余孽铲除干净,一时间也顾不上谢逸潜了。
他只多余说了一句“瑞王别忘了好好反省”,之后便挥手让谢逸潜离开。
至于后面太后寝殿内的祖孙含笑一堂,那可就不是皇帝能插得进手的了。
不过仔细算起来,含笑的是太后,谢逸潜最多只称得上一个苦笑。
仁寿殿内,谢逸潜坐在太后身侧,温顺地听着太后一句句的细细嘱托,面对着瑞王遗孤,太后难得能等来谢逸潜的拜见,积攒多日的话怎么也说不完。
“逸儿别听皇帝的话,他说不准受了谁的教唆,这才对你发脾气,皇帝说你,哀家疼,好孩子别伤心。”
“皇帝叫你在府里反省也未尝不是好事,自己好好歇息歇息,咱不跟那些朝堂上的人计较,自己放宽心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