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我走时你不必拦。”冬夏怒火中烧地将昂贵的天罗盘一把握成碎屑,抬眼逼视黎清,“藏在我身上什么地方?”
黎清没有作答。
“怎么,你还想着等有机会取了我血,就能再做一个出来?”冬夏冷笑道。
大名鼎鼎的天罗盘,冬夏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制作?
有这财力物力和制作方法只是最基础的要求,其次要取得追踪之人的鲜血,这倒也不太难,灵界众人打打杀杀难免见血。
最难的是,要将罗盘之引埋入对方的骨血内,天罗盘才能生效。
冬夏每每想到自己昏迷的三年期间,黎清不知道对自己动了多少手脚,就忍不住大发雷霆的冲动。
早知如此,在黎清还不是仙尊的时候就该动手杀了他!
她一个魔修,本来就该茹毛饮血烧杀掳掠,趁人不备暴起杀人又有什么不可以?
一时心软到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
冬夏越想越气,深吸口气,干脆自己取了短匕出来就去挖天罗引。
——她不知道黎清藏在她身上什么地方,但只要都找一遍,总能找得到。
锋锐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刺破冬夏手臂皮肤,黎清已骤然欺近她面前制住她的动作。
“别……”他喉结微动,将几乎颤抖的字句咽入肚中,顿了两息才接着说下去,“别这么做。”
冬夏并不意外黎清的制止,她没有挣扎,而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逼问:“在哪里?” 知道天罗引确切的位置后, 要将它挖出来就简单得多了。
冬夏把像是一颗豆子似的天罗引也捏了个粉碎后,才觉得胸中郁气缓解不少。
“冬夏,”黎清捏了疗伤的法诀按到她手上, “你为什么回来?”
“有事要办。”冬夏飞快地抽了手。
“什么事?”
“杀人。”冬夏嘲讽地道,“怎么, 你要帮我杀人?”
“白云宗宗主已经死了。”
冬夏终于抬眼看了黎清的正脸。
去时匆忙,冬夏想让那老贼多痛苦一段时间, 只废了他的四肢修为,再下禁制令他无法说出自己的身份。
按时间来算,老贼应该还能活上好几日。
“你杀的?”她扬眉问。
“……他知道你的身份。”黎清凝视着她, “可能会说出来。”
“那也没有人会相信。”冬夏露出甜美的笑容,“谁能想到冬夏就是妖女呢?这不是你打好的算盘?”
她说完,飞快收起笑容, 起身便大步回了自己屋内, 把黎清关出门外。
如今身份在黎清面前暴露, 根本不用再和他虚与委蛇。
黎清垂眸去看自己指尖上刚刚沾到的鲜血,端详了半晌后, 将染着冬夏气息的血迹送入口中。
“对了, ”冬夏又在他背后打开了门, “什么时候回问天门?”
她那日击伤了偷袭者,将仙域营地的人排查一遍后便该回问天门去找人。
免得时间拖太久,对方伤势都痊愈, 就再难找到踪迹了。
黎清曲起手指背到身后,道:“你要杀问天门的人。”
“你大可以拦我,我不介意。”冬夏肆无忌惮地靠着门说。
“……你想走时,我便带你走。”
“很好。”冬夏挑了一下眉毛,又啪地将门甩上了。
她一点也不信任黎清, 哪怕有心魔也不信。
找到那个偷袭者的事情,冬夏不准备假手任何人,这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冬夏伤人用的是魔气,对普通的仙修来说,这样的伤口愈合得异常之慢,因为首先得将伤口附近传染的魔气彻底驱除后才能疗伤。
这伤短时间内不会从偷袭者的身上消失,她大可以将搜索的周期稍稍拉长一些。
自从那晚冬夏的突然现身后,整个仙域营地又是如临大敌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