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域之间血海深仇不知几何,死去的人能垒起来砌墙,不可能说太平就太平。
岳浮屠也只是嘴上说说,并未深入,话锋一转便道:“你要交代的事我明白了,我尽量兜底。”
黎清抬了抬眼:“也可能后续不如我设想的一般发展。”
听明白黎清话中的意思,岳浮屠苦笑了一下:“且先等等吧。”
谁能轻易放下打拼这么多年才得来的荣耀、换成一桶洗不掉的污秽呢?
将一切交待给了岳浮屠后,黎清在回自己洞府的路上被一名女弟子迎面赶上。
女弟子面上带着灿烂的笑:“见过仙尊。”
黎清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微微颔首。
“我受人之托,有一件东西要交给仙尊。”女弟子欢快地说着,取出一个小小的木盒。
黎清这下多看了她两眼,确定了她的身份:“白泽越。”
他觉得白泽越胆子真的大。
但这显然是冬夏的信使,黎清便不可能出手赶人。
顶着问天门女弟子躯壳的白泽越笑了笑,很干脆地将木盒交了出去:“魔域往后不欢迎仙尊大驾光临。”
“什么时候欢迎过?”黎清打开木盒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一颗英华珠。
“也有例外,”白泽越带着嘲讽地暗示,“譬如,当您终有一日被心魔所控失去理智之时,魔域乐见您前来送死。”
黎清对白泽越的恶意充耳不闻,他将木盒握在掌心,问了另一件事:“冬夏腰上有道印记。”
白泽越脸上假笑微微一滞才恢复过来:“我身为弟子,怎么会见过师尊的身上带有什么印记?”
他的反应已经给了黎清答案。
“你该走了。”黎清下逐客令。
白泽越笑意一收,皱眉道:“你在诈我?你不可能真的见过——”
黎清没和白泽越争辩,挥袖就把他从女弟子的体内赶了出去。
以一缕黑烟的模样被逼到空中的白泽越:“……”形势比人强,他只能迅速溜出了问天门。
黎清捧着英华珠往回飞,脑中画面一闪而过。
冬夏身上那道印记确实藏得很好,哪怕在床上时也不曾让黎清看见过。
但她失忆后的种种蛛丝马迹却指向了确凿的结论,黎清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推测出个大概。
在诈了白泽越后,黎清终于知道冬夏为什么对用鼎炉修炼之人这般深恶痛绝,甚至在没有记忆时都能豁出去救殷秋水,也能为了同一件事毫不犹豫撕破在他面前的伪装。
盖因她自己也曾经险些成为了其中被害的一员。
回到洞府后,黎清将英华珠搬到眼前。
他不知道冬夏送这给他是什么意思。
她要是千里追杀,黎清还觉得比较有理有据。
而这颗小小的英华珠,看起来就像个阴谋。
黎清看着英华珠沉默片刻,觉得这应该不会比过往冬夏给他受的更糟糕。
他用双指将珠子轻轻捏碎,轻飘飘如梦境的记忆便瞬间涌入了他的脑海中。 魔气在问天门中骤然爆发扩散时, 岳浮屠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冬夏打上门来了;可等他火急火燎到空中细看时,才察觉那根本不是魔气。
“心魔!”祝音御剑掠到岳浮屠身旁, 竭力压低声音道,“是他。”
即便她不点名黎清的名字, 岳浮屠也心领神会。
那比魔气还要狂上五分的扭曲气场以黎清的洞府为中心向外震荡,顷刻席卷了整个问天门的范围, 甚至还在向外扩张。
一时间天昏地暗,祝音的飞剑甚至都在空中摇晃起来。
哪怕是岳浮屠,体内真元也被压到有些凝滞。
他不是没见过堕心魔的人, 可没有黎清这个修为境界的,更不知道会这么吓人。
若是处理不当,或许比冬夏第一次杀上问天门、削平一半剑峰时还要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