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人想要强行破阵,抵挡的时间也足够两人赶回救援。
两人临走时,妇人前来问候,身旁还跟着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孩子正是妇人自己的,一点不认生地张着手臂、摇摇摆摆地朝冬夏走了过去;而另一个是生面孔,看起来怕生得要命,只敢躲在妇人身后朝冬夏露出渴望的眼神,又因为站在一旁的黎清而不敢上前。
冬夏弯腰接住险些摔倒在自己足前的一个小不点,对妇人道:“准备一下,稍后我带人回来。”
妇人愣了一下,露出明了的笑容:“我知道了。”她的视线落到黎清身上,“二位一道去吗?”
“我不放心他。”冬夏说着,上前把小鬼头直接塞进了妇人怀里。
妇人抿唇笑了一下:“您不放心的是我们。”
她们就站在门口说话,而那个警戒心极强的小男孩仍然警惕地盯着黎清,大有他一动弹便立刻逃跑的架势。
门就那么一扇。
黎清:“……”不然从墙上翻过去吧。
“你磨蹭什么?”冬夏不耐地问。
黎清正要绕道走个不寻常路,冬夏却低头摸了摸那怕生的男孩脑袋,从指尖变出一点不夜花给他玩儿。
“白云宗宗主最后死在他手里。”冬夏说。
黎清动作一顿,偏回头去看那个又瘦又小的男孩。
后者也正朝他投来视线,眼中的警惕淡去不少。
黎清顿时明白了这个男孩的身份——正是冬夏从仙域营地、白云宗宗主手中救走的鼎炉,也正是那一日冬夏选择了提早摊牌的原因。
看着这个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的男孩,黎清心中轻轻叹息。
他到底是没走门,而是绕了远路。
男孩的视线像是两点刀尖冷光,直到黎清从墙头跃下之前,一直紧紧地黏在他的背上,叫他生出一丝不安愧疚来。
冬夏在冬城的桃花源里,至少安放了几百人。
而这还是生老病死之下,如今还活着的几百人。
这样庞大又黑暗的一条产业链,就堂而皇之地在灵界运转了这么多年,从未叫人戳穿过。
更甚者,这黑河的最源头一处,就是黎清尊敬了多年的师父。
和其他人一样,黎清从来没能发现过孙卓尔的不妥之处。
“去做什么?”黎清叹了口气,问道。
“白泽越说,又找到一处可能的藏匿地点。”冬夏并没有隐瞒,她面无表情地道,“若是属实,救了人就回来。”
黎清并不意外。
临到了这时候,还能让冬夏抽出心神、亲自去处理的,也只有和鼎炉相关的事情了。
“阵法再几日便能吃透,你什么时候去问天门?”他又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什么时候吃透,什么时候去。”冬夏淡淡道,“让他多活一日都是伤天害理。”
她顿了顿,反问黎清:“你要是真跟着我去,这仙域叛徒的名号就坐实了。曾经仰仗你保护的仙域众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将矛头刺向你吧?”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其实真只是用来戳黎清伤口的,可谓居心叵测。
但黎清回答得很快:“你不是去大开杀戒,我也不曾违背自己的道。”
冬夏只是去擒孙卓尔,不会浪费功夫在杀人上,自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进出为好。
“但总有人要挡路的。”冬夏漫不经心地道。
“我替你开道。”黎清说。
冬夏笑了起来,她像是看穿了黎清的心思似的问:“你以为我只要不杀人、捉了孙卓尔就走,仙域便不会将这一笔记在我的头上?孙卓尔再怎么说也是问天门的宗主,我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无论如何伤的都是整个仙域的脸面。黎清,这点道理你不懂?”
“……所以,还有一个能避免这次冲突的办法。”
黎清还没将办法说出口,冬夏已经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不用说,我不会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