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就是想瞪人也无处瞪。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特别泄气。
李教练看见祁宴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眉头紧锁:“难道去年那事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吗?”
祁宴抓起毛巾擦汗的动作顿住,慢悠悠擦完汗后,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真要说,原因只怕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升上高中的那暑假开始,霍则就恨不得想远离自己。
尽管上了梦寐以求的高中,连校队也不进,最爱的游泳也没碰。
祁宴这一年来有好几次都不断问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霍则不惜一切避着自己避到这种程度?
自己想不通,直接问当事人也从没回答,祁宴半垂着眼,心中五味杂陈。
李教练试探性地开口:“要不你再帮我劝劝他?你俩不是一个班吗?”
祁宴举起的手刚左右摆了摆,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李教练便指了指回收桶的位置:“你已经收了我的谢礼,不能反悔。”
?????
刚刚那瓶水?
祁宴瞪圆双眼,不敢置信。
他捡回瓶子,再把水吐出来还给教练成吗?
只可惜教练毕竟还是教练,就只有他讹学生的份儿,祁宴最后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
再说,不光是李教练,其实就连祁宴自己,也希望霍则能重回赛场。
回到教室,霍则已经端坐在座位上。
还是老样子,每回一到校,他也不管教室里头同学们聊天打闹,就静静地拿起教科书翻看,或是提笔做卷子。
嬉笑声此起彼落的教室内,只有他这一隅格格不入。
明明以前霍则也不是这般不苟言笑的性子,却在上了高中以后,渐渐地,那股锐芒都被收了起来,表情能少则少,仿佛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祁宴特别不喜欢这样沉闷的霍则。
“喂。”
他忍不住开口,想把他头部和手脚的提绳全剪断,可剪断了,木偶仍是木偶。
霍则转过头看他了,面无表情的。
与此同时,教室内其他人也纷纷收了说话声,支起耳朵,目光有意无意地往他们这处瞥。
祁宴:“……”
刚才他那声“喂”喊得太大声了点,把别人的注意力也跟着喊了过来。
“咳。”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眼神往旁边看去,就是没正眼对着霍则:“……那什么,出来讲话。”
说完也不等对方到底是同意不同意,径自离开教室。
他们教室在三楼,再往上一层四楼多是空置的教室,只有需要用到大屏幕的视听课程才会使用,因此平常除非有课,否则会上来的学生很少。
已经接近上课铃响的时间,学生们都往教室移动,四楼走廊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他跟霍则两人。
──是很好的谈话时机。
祁宴转身,看着从刚刚开始不发一语的霍则,直奔主题。
“李教练希望你加入校队,参加下个月游泳比赛,为咱们学校争光。”
霍则秒答:“我已经婉拒了。”
祁宴:“我知道你已经拒了,不过我想问的是,你有什么其他打算?还是打算放弃游泳?”
放弃这两个字太重。
他们两个在游泳上投注的精力是一样的。
十二年,足足有十二年的时间,同年龄的孩子还在床上酣睡时,他们已经在冰冷的游泳池里,不分季节,不分昼夜,为了将游出的成绩缩减一分一秒,不断精进。
恒温的泳池设备还是近几年才开始出现的,以前大冬天的时候,可没有这种东西。
曾经那么辛苦,他们都咬牙撑过来了,不是真的喜欢游泳,怎么可能忍受高压严峻的训练环境?
霍则的回答果然如祁宴所想:“……我没有要放弃。” 听了霍则的回答,祁宴却挑了挑眉,反问他:“是吗?可我听宋葭絮说,好一阵子没在会所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