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将论文还给她,能让他知道。
宋初白将自行车停在女生楼不远处,拿着论文走过去。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他脚步一顿。
大约距离他二三十米的地方,女生宿舍楼附近的花坛旁,路游游和一个男生坐在那里。路游游背对着这边,只能看见路灯昏黄的光披在她长发头顶,她微微低下头去,将什么药水抹在那男生的手背上。
那男生露出脸,原来又是邴辞。
两人的影子被路灯照着落在地上,初春的细小飞虫旋绕。
宋初白漆黑的眼注视着那边,沉默站着,高挑颀长的身影立在路灯下,但路灯仿佛照不到他。
他捏着论文,一张面孔掩在口罩和黑暗夜色里,面无表情。
他忽然攥紧了裤兜里的那枚小镜子。她以前也是这样对他——后山那次他没理会她,冷冰冰地扭头走了,三个月后他与宋耿发生冲突,在湖边又遇到她一次,她看着他懒洋洋地坐在木椅上给手臂涂药,脚步忽然停下来,从包里翻出一枚圆形的小镜子,扔给他:“会长,脸上也有一点。”
可现在呢。
迎面走来不知道哪个系的教授,手里牵着一条狗。
那狗看见宋初白戴着帽子和脸上的口罩,剧烈叫起来。
宋初白忽然退后两步,有些狼狈地转身走进了黑暗里。
他越走越快,摘掉脸上的口罩,雪白脖颈上的淤青越发明显,他神情透着一股浓浓的无处发泄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混乱情绪。
他头顶的路灯去照别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此时的曲二少和顾狗分别在做什么。
曲二少反正是在疯狂做俯卧撑练肌肉。
第二天的宋初白:回来捡自行车:) 邴辞一开始就没申请过宿舍, 现在想要申请, 一时半会儿也申请不下来。
路游游觉得他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儿, 提出把他带回路父的那套房子住几天,反正路父工作日都会待在教职工宿舍不回来。
邴辞明知道自己应该拒绝,自己即便不住酒店, 也有其他朋友家里可以去,去一个女孩子家里总归是不太好的。
尤其是她并不喜欢他、只是把他当朋友。
可此时她竟然在给他涂药。
这是以前他从没想过的事情。
他僵直着身体,垂眸看着昏黄光晕在路游游头顶和耳垂上洒下阴影,耳朵里是细小飞虫轻微的嗡嗡声和风刮过的声音,鼻尖缭绕着淡淡的药香味。
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从耳根到英俊的脸颊都开始发热,心里仿佛有什么要跳出来。
于是那话到了嘴边,便又数次被他汹涌的私心给掩了回去。
变成了“好啊,谢谢, 作为报答,你想吃山楂糕吗?”
“什么糕?山楂糕?”路游游立马宛如嗅到肉的小狗,警觉地抬起头:“好吃吗?”
“好吃。”邴辞暗自想, 送山楂糕时可以多见一次,她如果喜欢的话,搞不好还要央求他教她做。
这样至少可以多见五次以上。
邴辞笑起来:“我外婆的家乡盛产山里红,冰糖葫芦还不是山楂最好吃的吃法,还有将山楂晒成干,裹上雪汁一样的冰水冻起来的,等冻好了之后就是一整块酸酸甜甜的果冻。一边泡温泉一边吃, 你肯定喜欢。”
他看着路游游,故意说得能有多美味就有多美味。
路游游听得心驰神往,口水都快掉下来了,把棉签放在一边,专注地讨论吃的:“市面上有卖的吗?”
邴辞别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市面上应该没有卖的,我外婆的独门做法。”
“那你说干什么啊,平白无故惹人嘴馋。”路游游舔了舔嘴唇,味蕾被勾得痒痒的:“说得那么美味,我不信,不然你让你外婆给我做一次吧。”
“这倒没问题。”邴辞看着她,笑道:“山楂十月份上市,刚采摘下来的会很新鲜,今年国庆节你要不要和我去我外婆那边玩儿,那边田园风光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