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原本快要阖上的眼皮猛地清醒。
“盛总。”
常思原伸出手来企图和盛玉宸相握,盛玉宸却连余光都不愿施舍,他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不着调地挑了挑眉。
“叫小盛,是吧,秋总?”
柏秋池就着他手边坐下,竟相当自然地点了下头。
“........”柏秋池连丁点面子都不给他留,盛玉宸愤恨地抬腿,却被柏秋池预见性地反勾住。
“小盛,北少林毕业的吧。”
柏秋池饶有兴味地盯着盛玉宸,表面笑嘻嘻,但话里的警告意味已悄然萌生。
“常总,好歹我们也认识几年,算得上有交情。这秋旻老板一直近在眼前,你竟然不告诉我,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盛玉宸挣脱了几下,仍然没能将腿抽出来,他索性放弃了,转头将怨气洒在常思原身上。
常思原有苦说不出,眼神下意识地去追柏秋池。
“你长了眼睛也没看出来,还怪别人?”
“欸欸,盛总,盛总。”
眼瞅着这俩针尖对麦芒,火药味愈发重,常思原赶紧打起圆场。
“盛总,您别误会,咱都是讲诚信的生意人,两家并一家,股份您也还是有的,您要愿意,位子不是没腾着。”
“谁他妈和你们两家并一家,我姓盛,不姓秋。”
盛玉宸怒气心头,伸手猛拍桌子,青筋又要爆凸。
“你可以姓常啊。”
柏秋池伸手翻开合同,眼神犀利快要力穿纸背。
“.....”
柏秋池完全无视盛玉宸快憋成猪肝色的脸,他满意地点点头,将合同递了过去。
“常玉宸,请。”
“柏秋秋!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踢完点球!再踢角球!”
盛玉宸一个飞扑又同柏秋池扭打在一起,他张牙舞爪,尖锐的叫声甚至能点鸣警报器。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在无数张飞扬的白纸和差点仰翻的长椅中,常思原终于费力地将两人分开。
“王八蛋!”
“盛唢呐!”
常思原夹在中间,不时遭受左右夹击,他头疼地各揪一方,换了副口气哄道:“盛总,您消消气,坐下签。”
“签个屁!”
“.....”
打斗终于在无数个来回后终止,双方气喘吁吁,体力皆已耗尽,而柏秋池到底还是略胜一筹,他趁着盛玉宸喘息的片刻,强行抓起他的手,那架势等同于古代的逼供画押。
江山易主,盛世消亡,唢呐泪汪汪。 “衣服从深到浅排列,被套也要重新洗一洗。”
“你当我是保姆啊?!”
盛玉宸手持拖把柄,地板被一大滩水弄得湿漉漉,他攥紧木柄,对准柏秋池的脚下一路横扫。
柏秋池灵活地跨跳,一下就蹦到盛玉宸面前。他啧一声,眉头紧拧。
“驾照被吊销了,你连个司机都做不了,你还能干嘛?”
“........”
盛玉宸同志在和‘鲁智深’无声的蛮力抗争中,无视交通法规,硬闯红灯,只为一己短暂的上风,最终自损一千,将驾驶证的十二分全部扣完,喜提回炉重造的机会。
盛玉宸的脸因妒恨涨成了猪肝色,怒急攻心之余,嘴上绝不讨饶。
“我还能剁了你这根老麻瓜,丢到破壁机里搅成一杯汁儿!”
柏秋池的肩随着嗤笑一耸,他贴得盛玉宸更近些,眼神像鹰爪,压迫甚至露骨地把他从头到尾打量。
盛玉宸不自觉地蹩眉,他感觉面上一热,心里也不安分地咯噔两下。他一张嘴,竟有些结巴。
“你.....你干什么?!”
柏秋池不讲话,眼神的温度愈发炽热,好像一剜一瞥,就剖开了盛玉宸一层皮。
盛玉宸虚张声势惯了,实际内心略怂,拔掉了气塞,也吹不响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