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宸不停地扭动,后背都折腾出了一身汗。他艰难地偏过脸,终于放软了口吻。
柏秋池挥着按摩大锤,直逼盛玉宸脸旁,他压着声音半信半疑道:“真的?”
盛玉宸点头如捣蒜,眼珠快速地转了一圈后,他才说:“真的真的。”
柏秋池慢慢地直起身板,渐渐松掉手上的力,盛玉宸吁了口气,他拧眉嘶了声,才慢吞吞地撑着沙发坐起来。
“好疼,我.......”
盛玉宸揉了揉发酸的膝盖,刚一落座,火辣辣的酸疼从尾椎骨冒出来,脏话瞬间飙到嘴边,但抬眼间瞄见柏秋池,他又怂包似地吞了吞口水。
“你说什么?”
柏秋池又凑近,盛玉宸如临大敌,赶紧闪身站起。
“没什么,我拖地去。”
盛玉宸火速地转了圈,接着弯腰捡起拖把,他鬼鬼祟祟地掀起眼皮,柏秋池却已经走到水池旁,就着冷水搓了把脸。
“扑哧——”盛玉宸没忍住,身体一躬又笑出了声。柏秋池洗脸的动作顺势一顿,蓦地抬头,朝他迸出冷箭。
柏秋池的脸上还挂着水珠,睫毛湿漉,尚未干透的水珠顺着鬓角淌到下巴,显得格外透白。
盛玉宸竟有半刻痴滞,直到柏秋池掠过他身边,冷不防地张口。
“看什么?”
谁看你了。这句腹诽在盛玉宸肚子里晃了半天,终于还是恐于暴打而强忍住。
拖把在盛玉宸的手里彻底沦为摆拍道具,完全没有发挥其真正的作用。
也不知道这晃神又飘忽,心脏还逐渐趋向不平稳的跳动,究为何意。 “停停停!过线了!”
一中年男子扯着比唢呐还聒噪的嗓门在死命怒吼,右手无名指上的假翡翠比绿灯还绿,叼在嘴里的烟一上一下,辛辣的呛味萦绕着整个车厢。
盛玉宸却连鸟都未鸟,他单手把持着方向盘,右手利落地切换排挡,车轮一歪,不偏不倚地停进车框内。
“不是,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眼睛瞎?我说了,肩膀必须要和外面的立柱对齐,才能动方向!”
副驾驶座的男人大约五十岁,啤酒肚宽过素白猪,头毛稀过马尾巴。洗得发旧的工服上标着的‘驾校’两字,都被起球的毛衣撑得鼓了起来。
他气到舌头都打结,鼻腔里哼出的声响像猪叫。
盛玉宸侧过头,眼神轻飘飘地打量过男人后,露出意兴阑珊的样子。
“你说话了吗?我还以为是小猪佩奇在哼哼。”
男人暴跳如雷,伸出九阴爪就要刮盛玉宸。盛玉宸抬腕切档,脚掌注足了劲儿往死里踩。
“嘭!”老旧的桑塔纳发出卡顿的齿轮声,车子在颤晃中越过泥坑,男人被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加速,半身撞在门边,手臂顿骂,九阴爪变泡椒凤爪。
“你他......”
男人仿佛坐在摆渡轮上,啤酒肚拽不起重心,人都快从椅子上掉下去。
“....呼!”
仪表盘上的灯全然熄灭,钥匙晃里晃荡地挂在孔里,车门被一股火气狠狠摔上。
盛玉宸单手插袋,站在车外,他扭头隔着玻璃窗看向男人,比了个不雅的手势。
趁着男人怒不可遏,外形愈发逼近佩奇时,他还不忘添把柴火,朝人努努下巴,问候一句,智商脱靶。
“你站住!——”
任凭背后何等火冒三丈,撕心裂肺,盛玉宸概不回头。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脚下生风,一眨眼就钻进了地铁站。
地铁站里破旧潮湿,正逢下班高峰,人群里更是摩肩接踵。
盛玉宸才踏入,心下就后悔起来。他转头要出地铁站,可迎面而来的是毫不留情的雨柱。
“.......”
天气预报再一次天气乱报。盛玉宸摸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等待人数之多足以让他睡上两觉。
“回来的时候,去菜场买条鲑鱼回来,我要做松子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