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细的女声从角落里发出,一股阴冷如同爬虫攀进骨头缝里。盛玉宸翻找的动作一顿,柏秋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手电,他凑到盛玉宸身边,好心地替他照亮前方。
木板微微陡峭,再动一动,就探出了一只红鞋子。
那只红鞋子绣着金色龙凤,是触目惊心的猩红。
那只鞋子竟动了起来,踩过木板,跨出一条腿来。
“拜堂吧。”
刺目白灯照射下的脸半红半白,红色泪滴从眼窝滴到下巴,头冠上的珠子颤颤巍巍地晃,顺势碰出诡异的声响。
“....我来吧。”
柏秋池跨出一步挡到盛玉宸面前,“新娘”裂开血口诡异一笑,她提着裙摆幽幽地掠过盛玉宸身边。
盛玉宸僵在原地,心率尽失,几近当场去世。
缺了脚的木桌上还放着一面铜镜,折射出柏秋池波澜不惊的眼神。他同“新娘”面对面,淡定地倾身对拜。
“啪嗒。”金钗珠子意外掉地,紧接着是那顶头冠也一并滚落,柏秋池还未抬头,眼神先瞥见地上的东西,心里一跳,他缓缓直起身子,无波无澜的眼底终于被突破!
刚才还说着话的“新娘”突然成了无头“女尸”,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左手手无力地垂落,右手却还紧捏成拳。
有那么一瞬间,盛玉宸确信自己看见了走马灯。天灵盖被一股热气横冲直撞地乱顶,心脏已经从嗓子眼吐了出来,汗腺功能都被破坏,一滴都滴不下来。
他白着脸机械性地转过脸,再走两步,膝盖发软,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玉宸!”
柏秋池拔声就喊,但已经来不及了,盛玉宸倒下得猝不及防。
“玉宸!醒醒!”
柏秋池一个健步冲到他身旁,将他抱到怀里。盛玉宸面色如纸,双眼紧阖,嘴唇血色尽褪,任凭柏秋池怎么喊,愣是连眼皮都不掀一下。
“开门!他妈的开门啊!”
柏秋池心急如焚,第一回 爆了粗口,他学着盛玉宸的样儿,对着那门就是一顿乱踹。
额角的太阳穴都因此突突地跳,牵连着胸口的血脉,剜着他一阵阵地疼。
“新娘”见状,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脱下喜服,抓起钥匙就去开门。
“先生......”金锁被撬开了边儿,外头的空气终于对冲,柏秋池背起盛玉宸就往外冲,小文也吓坏了胆儿,紧追其后。
“先生,这边有休息室!”
“新娘”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瘆人的妆容,她急匆匆地引路,柏秋池冷着脸狂奔,膝盖负重严重,他却顾不上。
“玉宸!”
小文上前帮手,将盛玉宸扶到沙发上。柏秋池单膝跪在沙发边,单手替盛玉宸解开衣扣,解到第三粒,他猝然抬头。
“小文,能麻烦您出去下吗?”
“给我弄一块湿毛巾,两瓶水,快!”
柏秋池声音一扬,对准“新娘”,脸色愈发难看,眼尾逐冷逐阴。
“这儿有!”
“带上门。”
小文还在迟疑,但眼瞥见柏秋池的表情,自觉不该是在这时候。俩人出了休息室,整间房顿时噤声。
纽扣在大力中崩掉,盛玉宸陷在柏秋池怀里,枕在他腿上,湿毛巾一遍遍地不厌其烦地擦过他的脸。
盛玉宸微微睁眼,嘴皮上下抿搭,柏秋池欣喜,赶紧拿起水瓶,凑到盛玉宸的嘴边。
“喝点水,玉宸。”
水滴浸透嘴唇,喝下两口又匀上两口气。
盛玉宸艰难地眨了眨眼睛,胸口起伏几下后,血色才跟着回上来。
柏秋池与之对视,他反手覆住柏秋池的额头,又描摹到嘴唇。
“进密室逃脱吓到晕倒的,舍你其谁。”
盛玉宸的脸半红半白,他怒瞪柏秋池,中气不足地呵斥。
“明明.....明明是这破地方不通风,给我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