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盛景意加入,三边会谈变成四边会谈。
在场的人岁数都不算太大,单独拿出来看的话全都算是许多人眼中乳臭未干的小年轻。
要是走在路上有人说这么几个年龄加起来都不到八十岁的年轻人能干什么大事,听到的人估计都会嗤之以鼻,座中的四人却都没看轻彼此,更没把这事当儿戏,围坐在一起讨论了半宿。
到夜阑深静,盛景意才回了自己院子。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掺和进这样的事来,可是经过这么一场会谈,她知道自己抽不了身了。
不仅是因为千金楼与谢谨行都牵涉其中,还因为她本质上其实与韩端、谢谨行极为相像。
她从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安于现状的人。
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个“痴儿”之后,盛景意就一直在努力地扑腾,一开始只是为了解决千金楼的生存问题,后来却是有了更多想做的事。
如果有机会拿下个“从龙之功”,她要不要拿?傻子才会不拿。
北伐的事她虽不懂,但也知道金陵现在差不多是南朝廷的最北边,若是朝廷一直偏安江浙一带,那金陵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倘若她三个娘一直都是记在金陵伎籍之上的话,金陵一旦沦陷,她们想跑都跑不了!
何况宣义郡王要是翻不了案,千金楼这个曾经收留穆钧的地方也免不了被牵累,她们本就是被绑到了贼船上的!
既然已经拿定主意参与其中,接下来的方向就更明晰了:首先,经营好金陵这块北伐战略要地,配合韩端拉拢能拉拢的人;其次,把穆钧培养成能让朝臣满意的太子人选;其三,等待时机把穆钧推上太子之位,甚至是帝位。
朝堂上的布局主要由韩端去负责,她和谢谨行只需要明里暗里拉拢各房势力,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盛景意踏入自己的院子里,立夏立刻迎了上来,忧心忡忡地问盛景意怎么去那么久。
谢谨行虽然算是盛景意的兄长,可到底才认回来不久,立夏还是挺不放心的。
要知道话本里都说这些高门大户的人经常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谁知道谢谨行背地里会不会是个衣冠禽兽?
盛景意朝立夏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哥哥说我喜欢读书,准备给我请几个好老师,哥哥让我明儿问问徐昭明他们要不要一起来,要是他们也来听讲的话,说不准能请动更多有学问的老师。”
一听到要请老师,立夏一张小脸马上皱成了苦瓜。
她们姑娘没老师教已经这么厉害了,要是有老师教的话那还得了?!
以后她们姑娘给她们留的功课,会不会更难?
嘶——太可怕了,简直不敢想象! 第二天,立夏就看到两个有点眼熟的人,穆大郎和穆钧。
根据底下人议论,谢谨行是觉得穆大郎是个可造之才,准备举荐穆大郎去参加金陵城今年秋天要开的武举。
武举这事,早些年是有过的,近几年朝廷已经不开了,会读书的人谁去读兵书呢,还不如考科举去。
当武官没前途,一年到头苦哈哈地镇守边关攒军功,回朝后连枢密使都当不上,人家说枢密使这种要紧位置是要给文官当的,你一个武夫做得了什么决策?看得懂什么局势?顶多给你匀个枢密副使当当,别的你就别想了。
今年朝廷仍是不开武举的,不过金陵这边的府衙算是个小朝廷,韩端趁着申请婚嫁的当口往上打了个报告,说想在金陵开设武举。
这事么,可大也可小,要是想在临京开武举,肯定会有很多人撸起袖子开喷,但若是在金陵城搞,那就没多大问题了,又不费朝廷钱又不占朝廷编制,人金陵城的一把手想办个武举热闹热闹怎么了?
年轻人嘛,爱标新立异多正常,想做出点成绩来也可以理解,何况韩家马上就要办喜事,这个面子肯定要给的。
韩家那是什么人家啊,当初在北边就出过几任宰相,那几任宰相还积极地通过联姻搭上许多旧勋新贵,织就了一张庞大的人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