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嶂一只手撑着额头看着桌案上的书本出神,另一只手敲了敲椅子的把手,想着如何先把他爹的注意力从自己身边引开,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他不想动用强硬手段。
??虽然楚越溪过门之后,秦元化便甚少露面了,可越是这样越是危险,这说明他已经转到暗中盯着自己和楚越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嶂不打算再继续伪装下去了,与当年不同,此时三皇子羽翼已成,不需要他再装成残废来让别人放心,可也不宜就这样暴露,他得另想办法将秦府掌控在自己手中。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楚越溪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两盘点心和一碗药。
??他先是将一盘恭敬地放在了保家仙的灵牌之前,又点了三炷香,这才端着另一盘来到了秦嶂身边,将药碗塞到他手里,动作称不上温柔,却也不算粗暴,只不过话语中带着一点怨气。
??“把药喝了。”
??秦嶂怔了一下,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自然知道楚越溪的怨气从何而来,险些笑出声来,又被他忍了下去,他抿了抿唇看着那乌漆麻黑的汤药,皱了皱眉。
??“我已经了好了,怎么还要喝这个?”
??诸葛景宛的医术确实高超,然而这药也是真的难喝,他本来有一半的病就是装的,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实在不想再喝这苦药汤。
??“什么叫好了?诸葛大夫说了,你这药得坚持喝几年呢,快点喝。”
??楚越溪不满地看了秦嶂一眼,也没了最开始的耐心,催促起来。
??秦嶂抿了抿唇,将药碗默默地放在了一旁,继续看书,低声回道:“嗯,一会儿就喝。”
??楚越溪皱了皱眉,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书,倒是毫不客气。
??“看书太伤眼睛,你这才恢复了没几天,不能这么胡闹,把药喝了,若是嫌苦,可以吃点桂花糕往下压一压。”
??秦嶂垂着眸子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楚越溪心里立刻又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不由得扶了扶额,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果然是欠了他的,打不得骂不得,就连凶一下自己都舍不得。
??楚越溪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手上一暖,被人轻轻拉住,低下头就看见秦嶂抬着头,浅淡的眸子里映着烛光,温暖又柔软。
??“你别气,我听你的话,乖乖喝药。”
??秦嶂轻声哄着,楚越溪脸上一热,猛地错开了眸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秦嶂盯着那药碗,还没等喝呢就感觉嗓子里阵阵发苦,最终咬着牙又一口喝了下去,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楚越溪回过头瞥了他一眼,不禁失笑,将一块桂花糕嗖地一下塞进他嘴里。
??“还苦么?”楚越溪笑着问道。
??秦嶂没吭声,目光暗沉沉地看着他,渐渐地楚越溪笑不出来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微微僵硬,立刻把手里的书朝着秦嶂怀里一扔,自己则拿着药碗抬腿就朝着外面跑去,脚步有些慌乱。
??“锅里还炖着东西,我去看看,你看书不要太久。”
??秦嶂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停在了空中,他看着惊慌失措逃跑的某只黄鼠狼,不由得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深长。
??跑的还真快,只不过两个人已是夫妻,天天睡在一起,难不成他半夜还能跑么?
??没成想到了半夜的时候,楚越溪还真跑了。
??秦嶂睡梦中感觉有些冷,伸手就去抱身边的人,却摸了个空,他刷地一下睁开眼睛,怔怔地摸了摸身边已经有些微凉的床褥,慢腾腾地坐起身来,目光转向了漆黑的窗外。
??此时外面的风声渐紧,没过多久雨就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虽然不大,却带来了秋后的寒气。
??楚越溪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站在院子当中,面前跪拜了无数只黄鼠狼,虽然院内黑暗无光,却还是能看见那一双双诡异又明亮的眼睛,仿佛是鬼火一样齐刷刷地出现在这里。
??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必定会骇破心神,毕竟同时出现这么多黄鼠狼,实在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