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简还是没言语,面上也没什么情绪波动,唇却抿得没那么紧。
明媚阳光下的街头,行人不拥挤不喧哗,步伐都是懒懒洋洋的,明星的地广铺了一路,偶尔会有粉丝凑上去打卡,羞涩或佯装淡定的抱着手机边走边发博。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和平而温馨的时尚繁华,这就是青城的南街。
不像东街,充斥着贫穷跟挣扎。
也不像陈仰居住的北郊,忙忙碌碌行色匆忙。
陈仰放松的靠坐了片刻,发现朝简不知何时偏过身子,目光似乎对着一家花店。
几分钟后,陈仰把“似乎”两个字删掉。
“你要买花?家里没花瓶。”
朝简猛然侧头:“谁说我要买了,我买花干什么?”
陈仰被问得一头雾水,我哪知道。
朝简黑沉沉的眼睛盯住陈仰,嘎嘣嘎嘣咬着奶片。
口中不知放了多少个,半天都没吃完。
陈仰被盯得头皮一阵阵发凉,吃奶片就吃奶片吧,干嘛还看着他吃。
到家的时候,陈仰的购物袋里多了几个豆沙包跟菠萝包,以及……一个花瓶,一捧花。
朝简叼着一个菠萝包进房间,“啪”一下关上了门。
独留陈仰在客厅,面对着那捧鲜花。
陈仰抱着花瓶去装水,左手持剪刀,剪开花外面的包装:“家里竟然有花了。”
不敢置信。
“咔擦”
陈仰剪掉花枝下面一截,呢喃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剪花枝,插花,这是什么鬼。”
他一边吐槽,一边把花都剪好了插进花瓶里。
摆弄摆弄。
还蛮好看的,于是陈仰拍了几张照片。
朝简买的那捧花大多都是花苞,它们在陈仰的照料下一个两个的开出来,又一个两个的凋零。
四月风平浪静的过完了,五月来临,第五个任务没有影子。
武玉也还是没消息,她的电话永远都是不在服务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武叔武婶也没想过报警。
想必是他们女儿这几年有过长时间联系不上,后来平安回来的情况。
可能还不止一次。
武玉的事总会有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再过几个月还是一两年,陈仰在等。
陈仰希望她平安归来,平安回家。
这段时间陈仰在家吃吃喝喝,过得很轻松,有时候他会翻开那本《量子论之意识与世界的关系》,看不懂的地方多得是,他做标记的时候会想起孙文军。
那次的通话之后,孙文军就再也没联系过他。
孙文军说是去外地出差,如果事情顺利,一个月之内就回来,约他吃饭。
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
看来并不顺利。
孙文军的原话是,不顺利的话,回来的日期要看天意。
概括起来就是六个字——尽人事,听天命。
陈仰不喜欢那句话,太过现实,也太过无力,显得人的力量很渺小,在命运到来的那一刻,除了投降,别无他法。
虽然那是事实。
日子就那么往前走,它在陈仰的等待中前往五月中旬,天热了起来。
人们脱掉外套,穿单衣,陆陆续续往家里搬西瓜跟冰棍。
夏天到了。
陈仰手指的创面逐渐恢复,指甲长出来了一点点,挺丑的。
每次陈仰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手一伸,别人都要多看几眼。
有的还会露出恶心,发毛的表情。
陈仰一律回以抱歉的笑容,天热了,创面也好了,他总不能还裹层纱布。
指甲长得很慢,他不是故意出来吓人的。
往往这时候,朝简会掏出药瓶,有时候倒几粒吃掉,有时候不吃,只是捏在手里,晃出令人牙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