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赵想容给他的图片点赞了。
他们有时差,推算过去,她那里还是大清早,不知道她刚起床,还是刚回家。
周津塬看着窗外,表情很镇定,眼睛里带着怒意,又好像冷笑。
旁边的老太太也靠在窗户上睡着了,随着车一转弯,她的脖子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周津塬听到了,他微微回头。
这不是很吉祥的声音。
昨晚在酒店看CSL,那一集里正好播放,一个牛仔在斗牛比赛时,脖子一拧就断气了。在这种运动里,牛仔们都是弓身低头,脖子不能放松,否则会把力道在颈椎释放,造成破坏性的损伤。
美剧里,当然有戏剧成分的加工。
现实生活里确实有这种案例可能,延髓脑桥呼吸中枢断了,三分钟内就能引起窒息。
周津塬在急诊里,接过一些因为简单的颈椎错位,引起的高位截瘫或植物人,甚至有去世的。他总是嘱咐有颈椎病的叔叔阿姨,车上不要随便睡觉,不要猛地回头,尽量多带枕套打瞌睡。
旁边的老太太从座位上慢慢滑下去,姿态奇怪。
周津塬心跳微微加快,他不想在异国的高速公路上还遇到这种事情,医生真是个多管闲事的职业。出来旅游,没法安生。
英国急救电话是多少,车上有没有沙袋,待会应该把她平放在哪里?他脑海里迅速地回忆急救措施,以及,可能发生,各种最糟糕的情况。
他在一秒内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周津塬弯腰观察老太太,他把手伸过去,要仔细检查老太太的状态。但正在这时,老太太又打了响亮的酣,自己坐直身体。
她只是身体滑下来了,把头靠在窗户上,沉沉地睡过去。
周津塬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随后,他坐直身体,继续沉静地看着前方大巴的前排窗户。大巴继续穿过荒原,路上的车很少。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庆幸还是失望。医生这个职业,是勾起他最好的一面,还是最坏的一面。 再过几天, 司姐在某个星期六杀回来。
赵想容一大早和品牌公关进行商业互捧,群里又炸了, 疯狂地 @ 她。司姐毫发无损地复职了。显而易见,司姐又战胜了董事会。
她匆匆赶回来。
司姐的气色非常奇怪, 好像浮肿一点, 眼线重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老样子,身形圆润,胸口戴着掌心大的宝石项链,坐在电脑前, 让几个助理汇报工作, 好像之前的停职不存在。
司姐见到赵想容, 她还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赵想容眨眨眼,司姐的心理素质太过硬了。
她对司姐的很多指令, 阳奉阴违。但是司姐□□出来的,总归有知遇之恩。
赵想容站在门口,旁边就是Patrol的办公室。他今天不在,去外地出差。他和司姐的争斗, 现在才拉开
“想搞老娘?”司姐冷笑, “他们以为,我办那个慈善晚会,为什么请企业家的子女?现在运作纸媒,根本不是认识几个明星和设计师就能行。那些都算个屁。社里那点钱,几百万还要挪用,我看得上么?”
司姐也是来自一个小城市, 她是靠着自己杀伐决断,占到这位置。
赵想容上次数落苏昕,心里想到的正面案例,其实是司姐。如果换成司姐把周津塬抢走,她估计一点多余的话也没有,还挺服。
司姐不耐烦地说:“你被那小明星弄傻了?男人算什么。”
司姐的事情还有很多,斗争道路险阻,这次回来打算开除几个中层管理人员。赵想容见势不妙,笑眯眯地告辞。
到了第二天下班,赵想容的心烦指数又升了级别,苏昕正站在大堂后面芭蕉叶下面。
他们杂志社自己买了栋大楼,一层能遇到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士,苏昕几乎是平淡无奇的,但穿了身黑衣服。
看到她后,赵想容的眉宇微微跳了下。
她脚步没停,路过苏昕。
苏昕咬了咬唇,又跑到她面前去:“我今天来是找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