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还有宋羲一这个话唠在,楚辞坐了一会便离开了,他还得回警局,等DNA的鉴定报告。
第二天。
“楚队,你又没回去休息啊,你都快在警队里安家了。”
二队的警员打趣,将一个快递包裹放在他办公桌上,“放在门口的,我就顺便拿进来了。”
“谢谢啊!”楚辞看了快递,顿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快递的收件人写的他的名字,而寄件人则是刘春。
楚辞立即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一个用了些年头的录音机。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的女声沙哑而哀怨。
他默默的听完,然后沉默着打开窗户掏出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
窗外四季常绿的树木依旧苍翠,昨日的白雪已经化去,地面湿漉漉的,街头蹬着三轮车卖早点的老汉吆喝着‘豆浆油条,包子花卷’,带着红领巾的小女孩扶着老奶奶过马路。
太阳从东方升起,地球照样转动,生活依旧在继续。
尽管昨天有两个年轻的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们不过是这宇宙洪荒中的一粒尘埃,渺小到根本没有人在乎。
楚辞深吸了口气,关上窗户,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几秒才按动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他的办公室。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视线跟随着楚辞的手指,看他按动录音机播放的按钮,磁带缓缓的转动,刘春稚嫩而鲜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尊敬的警察叔叔,你们好,我叫刘春,当你们收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从附中的楼顶跳下去了。这个世界那么大,却再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我。这个世界明明那么美好,我也再感受不到一点点温暖。
我知道,不是世界变了,是我活在了黑暗里,永不得光明。
是我胆小怯弱,所以总习惯忍耐;是我自卑骄傲,所以不敢活着来报警。
杨清姐说,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所以,我相信,我们死后,代表正义的警察叔叔们一定能将他们绳之以法,为如我们一般胆小卑微的女孩子讨得一个公道。
五个月前。
因为家庭原因我接受了老师的帮助,给初中的王梁做家教。王梁不爱学习,整日沉迷游戏,也时常欺负我,但为了保住这份高额的家教兼职,我不得不和他斗智斗勇。后来王梁不在欺负我,他的目光变得异样,我知道那是青春期男生对异性的好奇,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我生日那天,王梁借口有学习上的问题请教将我骗到了‘夜生活’酒吧,他当着他朋友的面和我告白,可我不喜欢他,也不想早恋,所以我拒绝了他。王梁丢了面子脸色很难看,他举起拳头要打我,骂我不识好歹。拳头打在我的身上,好痛好痛,我求救,喊救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可能是怕我真的被打死,王梁朋友中的一个叫周节节的男生终于过来拉开了他,然后将我从地上扯起来,塞给我一瓶白酒让我给王梁道歉。
道歉,呵,我做错了什么吗?
我不过是拒绝了一个我不喜欢男孩子的告白而已。
可是我怯懦啊,我怕失去这份兼职,我怕他会让他是家长会会长的妈妈报复我,所以我妥协了。
辛辣的白酒被灌入我的喉咙,就像生冷的刀尖一般刮着我每一寸骨肉,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我的脑袋开始犯晕,身体如着火了似的,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我想爸爸。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的身体开始不属于我,我大脑也变得混沌。
我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我睡在一个陌生的酒店里……白晃晃的灯照在我的头顶,不是烈日,犹如寒冬。我睁开眼世界惨白的一片,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三个白色的人。
我的身体破了道口子,有人往里面灌满恶臭的浓浆,我成了装满污浊之物的粪桶。看着那三个肉虫,我只觉得恶心。
恶心,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恶心,我想吐。于是我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