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裟有些发愁地将徒弟扔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脱身,就被人一把抱住。
后面贴上来的身子过于滚烫,恒裟吓了一跳,就着月光看了过去,见徒弟扔是一副熟虾的模样。
从温度上来看,也是真的熟了。“师父?我好热……”
修佛以来有佛光护体寒暑不侵,自然也不会有病邪入体。恒裟自然也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难道这酒中有毒
恒裟神色一肃,反手抓住恒苦的手腕,一探却发现恒苦体内并没有任何毒素,但血脉却极为活跃,说通俗一点就是——热血沸腾。
这是怎么回事?
恒裟呆愣之际,恒苦却将人直接扑到了床榻上。
恒苦不通□□,他只是觉得很难受,体内有一股火儿却不知该如何消减,只有抱着身下的人才会让他觉得舒服一点。
恒裟愣愣地看着身上变身小狗一样的徒弟,后知后觉地想起话本里面多次提及的,青楼妓馆当中的酒菜不能随意碰,里面多少都添些了一些促进春风一度的玩意。
作孽啊……
这个孽还是他自己作出来的,恒裟用手臂挡住了眼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夜对恒裟来说过的分外漫长,直到破晓时,恒苦才彻底沉睡过去,恒裟也才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夜自己老了十岁。
但是情劫这个,他算不算误打误撞的帮徒弟渡过去了?
恒裟摸了摸光头,非常心大地想着。
然而佛子的最后一劫,哪儿有这么容易渡过? 在情劫之前, 恒苦先迎来了自己的生死劫。
在青楼的乌龙事件之后,恒裟和他结束了漫长的游历,返回云台寺中。
眼看距离恒苦遭遇“情劫”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却半点金身都没修出来。恒裟有点愁, 回到寺中之后便直奔藏经阁。
一时间寺中尽是住持改了性子的传言, 恒裟这个住持在小弟子心目中从来都不是刻苦的形象。
恒裟在藏经阁中, 呆了足足一个月,恒苦每日都会按时按点的送膳食到藏经阁当中。但十次有九次,那膳食都会被纹丝不动地拿出来。
佛家不像道家有具体的练气期、筑基期等,一切修炼都是水到渠成,寺中僧侣围观了几日, 断定住持一定是闭关修禅, 所以才不进饭食。
寺中经文与情劫相关甚少, 恒裟一直以为动情便算历情劫,但此时结合话本中的一观,想要渡情劫还得先动心。
动心,就是喜欢一个人, 会有情不自禁。
怎样算喜欢一个人?这题实在朝纲了, 恒裟愁的头发差点往外冒。
但很快恒裟就遇到了更愁的事情, 在他从藏经阁出来之后,恒苦突然拜别寺中众人, 独自出门历练。连他这个师父也不需要了。
或许独自历练, 可以遇上喜欢的人?恒裟摸了摸下巴, 眼看着养了好久的徒弟头也不回的走了忍不住有些心酸。
殊不知,正是因为青楼一行, 如同往平静的湖中投入了石子, 搅乱了恒苦原本无情无欲的心, 他才要辞行独自离开。
恒苦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他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若是还放不下,那就还俗罢了。
他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虽不知为何会对佛法通透,却不妨碍他可以随时抛下
佛家不算天命,却对天命有所感知。
恒裟在恒苦走的第五天,便感觉到了一阵心悸,一时间坐立难安。他本身也不是什么能老老实实呆在寺中的性子,当即收拾东西上路了。
……
黑水寨,位于当年江家的北侧。
这原本并非恒苦的目的地,他只是在云游时听闻黑水河的大当家突破了金丹期,邀请各方参加他的金丹大典。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是他的血海仇人。佛家慈悲向善,他却从未有慈悲之心,恒苦并不想看仇人放下屠刀,他想要那些人血债血偿。
恒苦看了看远方,云台寺远在千里之外,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然后他转身前往了黑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