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动手?
沈琪看了一眼王小石,他好像真心以为她是来接他的,因此笑的格外开心。
雨,愈发的大了。 茫茫天地一线牵, 雨丝如帘,墙垣断壁间有雨水渗透的滴答声响,沈琪将伞搭在一旁,看着伞上的雨珠慢慢滑落, 在地面凝聚成小小的水滩。
在这期间, 右侧的男子又咳了几下, 他每一次咳时,都好似要将心肺都一并咳出似的, 听的人心里闷堵不堪。
每次他咳时,王小石总是忍不住悄悄地瞟上几眼, 他医术甚佳, 自然是听出了此人患病深重,而他瞧向那男子时,也难以避免地看到身侧的女子。
她似乎有些心事, 一双深邃的杏眸正怔怔地望着雨帘深处, 王小石觉得, 他好像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叹息之意。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
初遇时, 这感觉最深重,喝酒时,这感觉最压抑, 到如今,这种叹息的意味已经变得极轻,却又像雨丝缭绕般, 无处不在。
雨中的青石板上,有位披着破毡,瘦骨嶙峋的老婆婆正捡拾着杂物,雨冷风冷, 她的身躯更是冷的发颤,那位病公子见状嘱托下属施舍给那婆婆一些银两,这举动吸引了王小石的注意,他再望向那位病公子时,眼里便涌出一股欣赏。
就在这时,站在病公子身边,脸上半黑半白的大汉低声道:“花无错来了,他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他说话时视线未转,然而手指之处已有人破雨而来,大雨滂沱,他靠的竟不是眼力,而是耳力。
沈琪眼帘微掀,瞟了一眼那破雨而来的人,他背着一人,身速却快的惊人,眨眼间便冲入了屋檐之下。
王小石和白愁飞对这一幕显然很感兴趣,然而沈琪缩在袖角下的手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揉搓了几下,若她这些时日探寻的情报无误,那大汉背上的人便是令苏梦枕亲临此处的根源。
金风细雨楼的叛徒古董。
寻常叛徒自然不会令苏梦枕亲临,这个叛徒的地位在金风细雨楼显然不低。
然而这些事都与她无关。沈琪在思考另一件事。
她蓦地看向王小石。
“我觉得雨势稍微小了些,不如我把伞借给你们二人,你将白愁飞送回去后,再过来接我?”
话音刚落,白愁飞和王小石原本关注着苏梦枕的视线转向了她,沈琪注意到就连一旁那病公子的手下,也有两道视线若有所思地瞟向了她。
王小石愣了一下,显然未懂她的意思,挠头笑了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还是等雨停吧。”
白愁飞也道:“观此雨景,不也是一大乐事?”
沈琪讶异地瞧了白愁飞一眼,看来王小石虽然不懂,但白愁飞却懂了他的意思,但他却表示要‘看看热闹’。
“既如此,我便不再多说了,只是秋雨彻骨,单是看看就好,若被淋湿了,难免害上风寒。”
“只要在屋檐下,便不会被淋湿。”
王小石左瞧瞧,右瞧瞧,总觉得白愁飞与沈琪之间的交谈话中有话,他搔了搔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却也不再多言。
而一旁,苏梦枕的手下茶花和沃夫子已站在沈琪身后不到一丈处,警戒心大增。
那脸上半黑半白的汉子师无愧则一直守在苏梦枕身边,只是心神难免也分了几分到沈琪身上,他们私下潜入六分半堂的地界里来捉拿叛徒,本就警惕十足,身边寻常路人不经意的话恨不得能拆解成十份来解读,更何况沈琪话语中颇有些奇怪意味,由不得他们不放在心上。
也正因如此,当苏梦枕厉声询问古董背叛的缘由时,那突变才更让人始料未及。
原本应受制的古董忽然鱼跃跳起,背上青光一闪,一道利刃便刺入了苏梦枕身旁那大汉师无愧的腹中,他攻击时并没有选定特定对象,谁离他近,便杀谁,不论杀了谁,对于苏梦枕而言都是重大的损失。
也是在同一刻,原本站在苏梦枕那方的花无错蓦地垂头,背后泛着毒芒的暗器由弹簧弓/弩疾射而出,速度快极,他与苏梦枕的速度又格外的近,这如暴雨散花般的暗器疾射而出时,苏梦枕理应是避无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