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希莉莎说:“即使在人类文明的顶峰,也无法避免战争,与其被他们吞并,不如未雨绸缪,设法消除他们的威胁。”
贝拉还想说什么,我忙向她做手势,她说的话都像试图激怒瓦希莉莎,把我们往火坑里推,这可能就是女性间同性相斥的缩影,就像贝蒂与拉米亚一样,话里都带着暗刺。
可瓦希莉莎不是好脾气的拉米亚,她曾是灭绝人性的魔女。
贝拉笑了笑,对我说:“你该算一笔账啦。”
我问:“算什么账?”
贝拉说:“回去之后,我会给你两千万信用额,但在你的英明指挥下,游骑兵几乎全军覆没,你是要赔偿抚恤金的。”
我仿佛挨了当头一棒,眼冒金星,我问:“为什么是我来出?”
贝拉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你自愿成为领队,自然要负全责。”
我唯有装傻,急道:“我根本不知道有这规矩。”
贝拉笑道:“你在签字的时候都不看的吗?游骑兵外出探索的规矩都写得明明白白的。”
我说:“我根本没来得及看,这是霸王条款,能不能起诉?”
贝拉嗔道:“起诉谁?执政官?这法律是执政官定下的。”
我的心往下沉,像是一条死鱼,再也浮不起来。 在荒野中,人命不值一提。但回到黑棺,人命贵得让人肉疼。
结账窗口的女人替我算了一笔账,我可以选择一次性付清抚恤金合计一千三百五十万信用额,或者在二十年中陆续付三千万,此外还有尤涅与神剑弹的租借费用。
我选择长痛不如短痛。
我冒着性命危险,用人所不及的超凡技艺,拼死拼活挣来的两千万,转眼散尽大半。但我面对的是整个体制,体制内的我是无力抗拒的。
我现在只想辞退游骑兵的工作,听说在下层有做雇佣兵的生意,或许那种赚头更好。
当我晕头转向地从银行出来时,迈克尔的仆人找到了我,他说道:“侯爵请您立刻拨冗光临。”
这二世祖还嫌害得我不够惨吗?
我说:“我很累,正要回家睡一会儿,不想见那鸟人。”
仆人说:“是吗?侯爵正考虑回购您在三十层的亨利豪宅,他最近收回了一笔债务,正急着想把钱花出去。”
我拥抱那仆人,说:“我怎会舍得让我们的好朋友迈克尔久等呢?让我们快些动身。”
仆人问:“您现在不困了?”
我说:“当然困,但我一见到侯爵就会精神抖擞,这就是所谓的友情。”
迈克尔不在书房,而在楼上的客厅,客厅内是古典的木制地板,优雅的金边家具,以及松软的沙发和一尘不染的钢琴,迈克尔坐在钢琴前奏曲,弥尔塞、瓦希莉莎坐在沙发上,贝拉和勒钢则悠闲地站着。
弥尔塞朝我挥手,我想开口说话,但气氛微妙,还是莫要打扰,迈克尔似乎用上了血族的魔力,乐声格外打动人心。
一曲终了,他们鼓掌,迈克尔这才笑道:“朗基,我们都在谈论你,想不到你与贵客竟有如此经历。”
我想催他直接说买房的事,迈克尔却东拉西扯,我人微言轻,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交谈。
迈克尔说:“两位贵客,祝我们的盟约一切顺利,天长地久。”
我不料他们在一天之内就议定了结盟的条约。
瓦希莉莎说:“弥尔塞会留在这儿,充当下一任大使的助手,我该早些动身回去了,也盼望贵方的大使早日到来。”
迈克尔说:“您孤身一人远行是否太危险了?可要小心白昼。”
瓦希莉莎说:“这对我而言并不为难。”
我本担心他们让我护送,好在并未成真。
弥尔塞站起身,与我相拥告辞,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他达莉亚的事,想必他急于知道,我得找个机会让他如愿。
他一直爱着达莉亚,我至少得让他得知达莉亚的结局,虽然我也无法确定。